“真的？”她说。“为什么啊？”

“看，”父亲说，从我们坐的地方直指向前。“我想那就是圣修修院了。”

“您为什么在研究德拉库拉？”我绝望地问。

她的目光中开始一兴趣，放松的姿势中显一男的自得。我突然想到，这个姿势我看过上百次了。我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我换了一策略。“您读这些纯粹是好玩吗？我的意思是，为了娱乐？还是您在从事这一研究？”

“对不起，”我连忙说。“您的书——我是说，您在读的这本书——很引人。”

“不。”她轻蔑地把答案抛给我。“去伊斯坦布尔。”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但又好像略为显老，角有皱纹，就像我自己早晨在镜里看到的一样，一看去就知是个不知疲倦、拚命工作的人。于是我知她一定是个研究生。在这寻求知识的地方，她读的书——我又看一，又一次惊讶不已——是《喀尔阡山记的》，而她衫袖压的是布兰·斯托克的《德拉库拉》。

“好玩？”她没有关上书，也许她在想方设法打击我。

“天啊，”父亲突然对着充满鸟语的天空祈祷起来。最后一批燕都飞过我们回家了。又一次，父亲的故事中断得太快了。

“呃，这个话题非同寻常，如果您在研究喀尔阡山的话，那您一定对这个课题有厚兴趣了。”我没有说得太快，这是我从硕士答辩以来养成的习惯。“我自己也正要打算去看那本书呢。事实上，是那两本。”

“您瞧，我也是在研究同一个课题，”我持说。她的眉弯得更了。但我指了指前的这些文件。“不，也不算是。我不过一直在读关于——”我看了看前这一堆罗西的文件，突然住了。她那轻蔑的斜视让我的脸开始了起来。

“我想这和您没有任何关系，”她简明扼要地告诉我，转过去。“但我在准备一次旅行，尽一时还没确定什么时候走。”

“去喀尔阡山？”我突然觉得，在这场谈话中，我成了个喋喋不休的人。

“我在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工作——那个人现在有些麻烦，二十多年前他写了这些信。他把我给了我，希望我也许可以什么帮他摆脱下的——境——目前这境——和他的研究——我的意思是他以前研究的课题有关。”

“这个嘛，”我冒险说。“我从——从一个非同寻常的地方找到这些信——它们提到了德拉库拉。他们讲的是关于德拉库拉的事。”

“那些信里讲的是什么呢？”她用低沉的外国音问我。

我顺着他的手往那黑黝黝的群山瞧去，发现上面有个地方，灯光微弱但平稳。旁边没有其他灯亮着，这说明附近没有住人。俨然一块大黑布上的一亮光，悬在那里，但又不是在峰——它悬挂在城市和夜空之间。“是的，我想那肯定就是修院。”父亲又说了。“我们明天要真正爬山了，即使我们走大路上去。”

她不理会我，耸了耸眉，睛还是盯在摊开的书上。

家继续看，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士走过来，坐在了桌对面的椅上。我看到那女人手里拿着的书。她在翻阅书的中间分，手边放着笔记本和笔。我惊讶地看了看她的书名，又看了看她，然后再看看她放在旁边的一本书。然后，我继续盯着她的脸。

“我明白了，”她冷冷而有礼地说。然后，刻意但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收拾她的书。现在她拿了自己的提包要走了。她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宽肩，有儿结实。

“德拉库拉？”她讽刺地说。“您那一堆好像是第一手资料啊。”她讲话音很重，但我不知是哪里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