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这是西部山区和东部川地之间的结合部,我们近几年可以采取维持现状有所发展的方针。这里潜力很大,几年以后,我们应该把资金大部分转向这里。总起来从地理角度讲,战略方针应该是:现在重点发展东部,将来重点发展中部,用放宽政策和适当投资发展西部。”他摘了眼镜,擦着额头的汗,坐下了。
“我不同意这个方针,不实际。”坐在他对面的龙金生一边垂着眼卷烟一边说。
“这是战略研究,不是确定投资额。”庄文伊脸有些涨红了。
“那也不实际。”龙金生还是慢腾腾地卷着手里的烟。
“为什么不实际?一个是现有耕地集约化经营,一个是综合利用资源多种经营,这两条是农业发展方向。”
“我不懂集约化。我只懂要讲实际。”
“连集约化都不懂,那还研究什么农业发展战略?”庄文伊说。
“什么战略也不能守着地图研究出来。”龙金生执拗地说。他搞了几十年农业,对一套老经验又习惯又熟悉。
对经验和知识的占有也是一种财富,触犯它同触犯一个人的经济利益和权力地位一样,也会引起强烈反抗。
“老龙,你不要带情绪,”庄文伊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过激,所以极力克制着说“你家是西山上的,可能感情上抵触这种战略。可我们要搞现代化农业,就不能小家子气。要有从全局出发的战略眼光。”
“你这是啥话?”龙金生一下感到受了侮辱“你们根本不懂实际。”
“你们是指谁?”庄文伊也有些激动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太激动。”李向南坐在长桌的一端,举了一下手中的铅笔笑着说“都是为了把农业搞好。理解问题、看待问题上有分歧是正常的。但不要涉及同志间的关系。我倒希望你们能在观点上进一步深入地谈谈,争论争论。”
两个人都不说了。
“我说两句。”一直与李向南面对面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小胡这时打破了沉默。他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眼前的桌子上,很不自然地静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一谈问题就要涉及到同志间的关系?为什么古陵会出现这种不正常?”
非同寻常的话语与非同寻常的声调,使气氛一下子紧张了。
“小胡,和今天开会内容无关的事等会下再说。”康乐劝阻道。
“讨论不是差不多了吗,我提点意见不行?”
“那也是在会下谈为好嘛。”
“在会上说,当着大家的面,有什么不可以?”
“你这可有点像搞突然袭击啊。”康乐依然笑着说。
“什么叫突然袭击,提意见还要节目预告吗?”小胡一下子恼了,他转向李向南道“书记,我能不能说?”那气势颇有不让说站起来就走的劲头。
“说吧。”李向南慢慢转着手中的六棱铅笔,很宽和地看着小胡“看来你是有准备的。但最好丢开你的准备,放开说,越坦率越好,不要有任何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