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说：“这人一劲上来，杀了就杀了。我现在还想杀人呢。”

罗成说：“你现在去把魏副市长叫来。”洪平安说：“好。”

魏国问：“什么意思？”

焦天良走了。罗成问洪平安：“明白我螺丝的意思吗？”洪平安说：“明白。”罗成说：“我们平常总说要要，就是说需要的螺丝。哪个螺丝最重要又最松，就先要它。它，全局效果最明显。有些螺丝重要，但不太松动，先两下放下，得机会再。总之，每一分劲儿都要发挥最大效用。观全局，手下不停，最终一个整压力来。在这个压力下，那些最薄弱的抵抗就先被压碎。”洪平安说：“你这是全局推，局着手。每一着都最少的力得最大效果。”

副市长魏国来了。罗成让洪平安退，让魏国坐。

罗成站起来沉着脸踱了一会儿，对焦天良说：“你挤人家分，会挤掉人家乌纱帽，人家当然要勒你脖。我还是那句话，着。挤百分之三、百分之五，我都算你立了一功。”

安世芬矮矮胖胖地沙发上一坐，说：“就算是她俩兄弟指使人朝叶眉窗打了一枪，也没多大事埃又没打死人，待来，不哪个人担责任，多关上一半年。在天州这地面上，还不是说过去就过去了。这怎么又毒死两条人命，事闹大了，案早晚得破，那最后可就着死刑了。”魏国说：“立凤不会这事。”安世芬说：“那她那俩兄弟也糊涂埃立凤不住他们，杀人要偿命的。”

底下都传说他贪污受贿，但没有人真正举报。

洪平安说：“大致明白。”

罗成一到天州，就听说这个分工财贸的副市长贪得很。他和老婆两个人敞开前后门，什么钱都敢收。传说他家里的烟酒堆了几间房，偶尔拿一条送人，别人拿回去拆开一看，里面是上万元钞票。传说他有一天在家接待求帮忙的人，对方拿一个纸包放到桌上。他一看那厚薄也就是三万块钱的意思，脸上不快，说：慢慢想办法吧。人走了，打开一看，是新票，有五万，所以显得保第二天就给人回话：事情安排好了。

罗成问：“明白我要什么吗？”

魏国实在吃不清底细，只能应和地笑笑：“罗市长说话向来是有针对的，绝不放空炮。”罗成说：“我来天州两个月了，听说了不少民间故事，涉及到我们市委市政府一些面人。什么‘日一万算开张，日十万算正常’之类，你听说过吗？”魏国眨着笑了一下，表明闻所未闻。罗成说：“对于这样的人和事，你或许心里比我还清楚。”他双手叉腰站起来走了两步：“我的意思是，你要和这样的人和事及早划清界限，拉开距离。”

魏国把罗成和他的谈话说了，安世芬胖脸一下激灵地昂起来：“他这些话什么意思？”魏国

罗成冷笑了一声：“还有什么难听的？”

罗成说：“我最终还是回到我刚才说的那四个字上：廉洁奉公。我一看一个是否廉洁，二看他工作是否卖劲。你如果廉洁上能过关，就在工作上多下功夫。”

安世芬说：“你这是怎么了，罗成和你过不去了？”

安世芬说：“杀谁？”魏国说：“把罗成杀了。”安世芬说：“你疯了？”魏国说：“我没疯。真要没有任何风险的话，我肯定杀了他，图个清静。”

罗成坐下，看着魏国说：“我的话都是有针对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焦天良一摆双手又摸烟来。罗成说：“开你一次禁，你吧。”焦天良一烟叼上，洪平安掏打火机递给他，他摆手谢绝了。他了两，又把烟回烟盒里，算是多少平静下来，说：“罗市长，这觉，”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像一绳索勒住脖，最后勒了，你就不上气来。”

焦天良说：“那倒看他们在办。这是全市各县区都在办的事，他们不好不办。再说，一个县拖欠工资大不了几十万，他们别，怎么也解决了。”罗成说：“但是他们多少年就一直没解决。解决了，也是很大胜利。”焦天良掏烟，又到袋里，抖着双手说：“你知他们背后说什么话？说太县上下唾唾沫，就把我焦天良淹死了。”他站起来：“你知他们下一句话是什么？说天州市上下唾你罗成一，也把你淹死了。”

二魏国下了班，匆匆回家。秘书向他请示几件事，他敷衍了事。下楼时，碰到贾尚文拦着他说话，他应酬几句就钻自己汽车。

罗成问：“知我要找你谈什么吗？”魏国瞪着凸起的睛激灵了一下，说：“是不是谈龙少伟的事？”罗成坐在那里不置可否。魏国察颜观了一下，说：“那天，那两个浙江房地产商当众提意见，要求平等的投资竞争环境，涉及的就是龙少伟。人民路、解放路十字路那一片旧商店，浙江人想拆迁了商业大厦，龙少伟也想在那里搞购中心，撞到一起了。”罗成说：“听说浙江人已经把手续办好一多半了，咱们有关门又都推翻收回。”魏国说：“详细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你要关心，我可以去了解。”他没说自己早已在帮助龙少伟搞银行贷款。

魏国连连说是。

罗成说：“龙少伟就在他老爷底下生意？”

魏国说：“他那公司注册法人用的是他对象的名字，实际上都知是他在。”魏国一定觉得，这样如实汇报能让罗成满意。罗成只是哼了一声，说：“那两个浙江房地产商提的问题，你去想办法解决。我今天找你，还不光谈这件事情。”魏国有些摸不着脑。罗成站起来踱了几步：“我们讲廉洁奉公。廉洁就是廉洁，奉公就是工作。我看就看这两条。你没有不同意见吧？”魏国说：“当然没有不同意见。”同时不安神，掏烟又回袋。

魏国搞不清罗成的阵势，只能凸起珠连连。

罗成知，只要天州大局一澄清，这到伸手的人早晚会被揪来。他现在一这颗螺丝，施加一压力，既是为以后查这些贪脏枉法铺垫，也是胁迫一下魏国，在天州目前的政治格局中放明白。

罗成最后说，省纪委书记是他老同学。他准备有时间去省城，专门谈谈天州的民间故事。

罗成心中暗笑了一下，又在办公室背着手慢慢踱起来。

回到家，妻安世芬问他：“今天晚饭在家吃，还是去吃？”他摆摆手：“先不谈吃饭的事，还不饿呢。”安世芬圆胖着脸眯着说：“你不饿，呆会儿再定。”便说起立凤聪明一世，糊涂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