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们谈不清，甚至没法往下谈。每次刚说一句，就被他们打断，被他们七嘴八地堵回来。在这几个小面前，我只能洗耳恭听，只有接受大批判的份——幸好他们还无权动武，否则肯定把我当“圣战”对象，让我死无葬之地。

﹡德国学者韦伯曾认为新教理是资本主义的动力，并有西欧现代史为证。但北欧恰好也构成了一个反证：新教理也能孵化社会主义或半社会主义。

其实，他们不是科学院院士，不过是基督徒，刚才的开场白不过是赞上帝创世的奇妙，目的是劝我教。他们接下来历数教的好，包括癌症病人不治而愈，哑可以说话，瘸可以跑步，连生意都财源，总之有百利而无一弊。这在我听来，有一推销减茶和壮药的味，有一非法集资的味。

对方显然不知保罗二世是谁（当然更不会知路德、加尔文、J·拉辛格等等）：“那些狗话你也信？他们长期吃官家饭，中极左思的毒太了，只会贪赃枉法，祸国殃民，什么事也不会，将来只能统统下地狱！”

“保罗前不久也说过，要尊重伊斯兰教，尊重印度教…”

，也太舒服、太便宜了吧？又比如说，有个教徒抬猪时断了草绳，不去另外找草绳，反而跪到路边祷告上帝。另一个教徒没法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不去检查油路和气门，反而跪到路边祷告上帝。大家都觉得可笑：基督菩萨未必那么神通广大，还能把断草绳接起来或者把死机发动起来？

贤爹最反的，是耶师教居然宣扬“普天众生皆兄弟妹”：“呸，爷就是爷，崽就是崽！一千年也莫想变！一万年也变不了！怎么成了兄弟呢？宝伢胆敢没上没下，老一掌把他刷到墙上去！”

我后来看到，他们了院门以后还不走，在门xx接耳一番。其中一个在墙撒了泡，另一个打了一阵手机。大概终于商定了新目标，他们这才骑上托，一溜烟朝公路方向而去。

这是个很雄辩的比喻，把其它假父亲统统给灭了，独尊基督的意思很明白。

“那你总知布什吧？布什总统也去清真寺…”

我说宗教确有静心养之效，比如中国佛教与教…没料到我一提佛教就惹恼了来客。个最的一个冷笑着打断我：“你这还是克思主义，太过时了！太可笑了！我问你，一个人有几个父亲？难一个人可以两个父亲？三个父亲？四个父亲？…你也不想想，你是好几个父亲生下来的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气不打一来。

我还是拂袖而去。

——-——

有一天，宝伢带着三个陌生的后生，一律西服革履，骑着托一溜烟来到我家。陌生人自称是邻县的中学教师，专程前来拜访我。他们在阶前坐下，翘起二郎，接过茶，接过扇，对端茶的主妇看都不看，更顾不上说一个谢字，开就大谈这个世界有三重天和九重地；谈地球大一不行小一也不行，只能这么大；谈光速慢一不行快一也不行，只能这么快…把我说得云里雾里。

宝伢是他儿，不久前信上了耶师或一师。听老这一骂，他吓得在外躲了两天不敢回家。

“那是外策略呵，你懂不懂？就像在战场上打仗，有时候需要冲锋，有时候也需要伪装，需要埋伏。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我轰他们走。“去！去！”妻不知我今天为何这般鲁，端着一盆刚炒好的板粟，看看我，又看看他们。那几个人都脸上挂不住，神情立刻下来：“韩先生，我们再吧？”“你并不了解我们，再听我们解释一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个朋友。我们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