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说话了吗？沈全问。周玲这才觉自己的话太多了。沈全说，法律不是相信，是求证。我会尽快见到他的。

沈全首先接了警方，警方说他们已完成预审，因为嫌疑人非常合，所以审问很快就结束了，现在已经由检察院批捕，卷宗都转到市检了。不过，负责此案的警官还是耐心地向沈全讲述了陈步森案的经过，他说，起先我们也无法相信，以为是被害人的幻想，她得过轻度的神病，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但事实果然如此，我们就很惊讶，我破案这么多年，没遇上过这样的罪犯。沈全问，你相信他悔改了吗？警官笑了，说实话，我也不相信。

师想办法，苏云起推荐了他大学历史糸的同学沈全律师，他也是基督徒，大学学的是历史，硕士读政治，博士文凭却因为法律而得，主修宪法学。他开了一家“正名律师事务所”因为常常开展无偿法律援助而闻名，著名的李小童案就是他的杰作。

在报纸的文章来的三天后，朴飞主持的电视台《观察》栏目第一次播了在看守所采访陈步森的VCR，并对本案作了初步报。报纸的文章加上电视上的录像对樟坂人产生了极大的冲击。报社和电视台收到了大量读者和观众的来信，观从怀疑完全倒向支持陈步森的一边。可以说陈步森在电视上的简短面产生了很大的效果，因为它很直观地让观众看到了一个痛悔的人和他善良的脸。这张脸很好地诠释了报纸上的那篇长文章，使一切变得可信。基督教竟然产生了那么大的力量，使一个人消弥了对死亡的恐惧，这对于樟坂人来说，真是一

沈全立即把消息告诉了朴飞。以过批准，朴飞和他一起在看守所见到了事件的主人公陈步森。他第一看到陈步森的时候，就被这个人的睛引住了。他穿着蓝白条纹的号服，外面罩着一件黄背心。陈步森的表情很平静，尤其是那一双睛，在长达半分钟之久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他的眸是透明的，像一双狗的睛。沈全向他询问这半年发生的事件时，他很耐心地一样一样问答。最后他问了一句：冷薇怎么样了？

这句话问得突兀，沈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好说，还好吧，我还没有见到她。陈步森就不吱声了。这时，朴飞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愿意自己被抓住？陈步森想了想，说，我杀了人。朴飞又问，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去自首，要和被害人周旋那么长时间？陈步森看了他一，说，我害怕，后来和她相后，就不害怕了。朴飞问，你对你自己犯的罪有什么看法？陈步森就低了，说，我是罪人吧，罪人中的罪魁。朴飞听不懂，沈全解释说，他说的意思是，他是所有罪犯中最可恶的那一个。

沈全个长得不，材却很匀称，生就一副忧郁的脸，喜穿风衣，把领竖起，遮住自己的脸。这么说吧，沈全已经四十岁了，看上去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貌酷似刘烨。他喜静静地听别人说话，他有足够的耐心倾听，但你不知他一边听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当周玲向他叙述陈步森案情的时候，他明显地觉到了她的张和急躁，她一再调她的表弟已经幡然悔悟，否则他就不会这样的事情，她要求沈全无论如何要接这个案，一定要让陈步森免于死刑。连苏云起都觉得周玲过于急躁了，她的要求可以理解但显得过分，沈全却一直没打断她，他只是静静地倾听，周玲最后说，沈律师，我相信陈步森，我相信他不会死，我相信他悔改了，他有理由获得赦免。

周玲把沈全带到角尾的疗养院，让陈步森的母亲委托沈全为陈步森的辩护律师，老太太听到儿杀人的消息，当场躺在地上大哭大叫，场面得很难堪。连周玲也不明白老太太平时从不问儿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突然耍泼。经过周玲解释，保证今后她会负责她的生活，老太太才在委托书上了手印。从疗养院来，周玲简略地向沈全描述了这个家的关糸。她说，你要把这个作为证据，证明陈步森的犯罪行为是有原因的，是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