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事,因此才在一起吃饭,绝不是单纯要见贵志。然而,贵志对冬子的想法并没有在意,关于治病的谈话一结束,就美美地吃饭,吃完饭贵志又满不在乎地邀请她到过去两人来过的酒店,而且那么快乐地和老板娘说话,依然那么悠然自在、无忧无虑。冬子对贵志的这种表现既憎恨,又怀念。
“怎么样,再去一家吧?”
“我要告辞了。”
“不要那么急嘛。”
“可是…”冬子站起来。
“唉哟,就要回去吗?”老板娘见状马上走了过来“下次,你自己也可以来。”
“好的。”冬子约好之后便离开酒店。因电梯正上升,两人便走下楼梯。
“真的回去吗?”下完楼梯的时候,贵志问。
“嗯…”“那么,送送你吧?”
“不要紧,我一个人能回去。”
“是吗?”贵志站下来注视着冬子“恐怕在我从欧洲回来之前,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贵志在霓虹灯下说。
冬子这时候不知如何是好。至少在离开“星期三早晨”之前,冬子是打算和贵志告别直接回家的。可是,她的心情突然变了。是因为贵志硬叫一辆车送她呢,还是因为在暗淡的车内感到贵志就在自己的身旁?如果是这样的话,从巴莱法兰西到赤坂时,贵志就坐在冬子的身旁,可那时冬子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也许是贵志“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一句话引起的。确实,就从那一瞬间,冬子的心情突然感到依恋起来。下周贵志要去欧洲,冬子则要接受手术,二人能够悠然相聚,今天是最后的时间。即使贵志动身那天去送行,在拥挤的人群中,也只是互相看一眼而已。如果等到半月后,贵志回国来看望她,那时,冬子已经是手术以后了。以健康的、没有伤痕的身体和贵志在一起,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以没有伤痕的身体和贵志相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一种凄凉的感觉压迫着冬子。
汽车穿过外苑的森林,接近参宫轿的陆桥时,冬子小声地哭泣起来。
“怎么了?”
“我怕…”冬子胆怯地说。
冬子虽然嘴上说一个人回去,却不想和贵志告别,刚才心情的变化,加强了冬子的这一想法,结果是冬子劝留了贵志。不知道贵志是看透了冬子的心情,还是只认为冬子是害怕?贵志抱着冬子的肩头,小声地说着:“没关系的,不要担心。”
“…”“住1O天院,就能出院吧。”
冬子微微地摇了摇头。现在冬于害怕的不是手术,尽管一个人住院接受手术有些担心,但是,冬子最感到可怕的是要在自已的身上留下伤痕,不仅要伤及皮肤,而且要切除一部分子宫。虽然医生说不用担心,可是连子宫都被割掉也不要紧吗?如果那样,还能算女人吗?万一这样,今天晚上就是作为女人的最后一晚上了,贵志迷恋自己没有动过手术的身体,也许只有今天晚上了。
参宫桥的公寓,冬子一次也没有让男人来过,不用说,贵志也是第一次来。
和贵志分手以后的两年间,冬子没同任何人发生过那种男女关系。
实际上冬子也曾努力使自己喜欢另外的男人。她想自己不如索性爱上谁,以便从和贵志分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彻底地切断对贵志的思念。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便经常和一些男人喝酒,有时候自己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倒向男人的怀抱,甚至趁着醉意还吻过木田。但是,无论怎么激动,最后冬子还是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贵志跟在冬子的后面,进入房间。
在紧靠正门的卧室里,左边并排着餐柜和书架,中央放着接待客人的桌子,右边天蓝色的帘子里面是厨房,厨房前,安放着饭桌。在正中的桌子上,冬子昨天刚插的菊花,正盛开着大大的花朵。为了驱赶单人寓所的寂寞,冬子在房间里总插着花。贵志进去后,坐在桌子前的沙发上,环视着周围。
“很舒服的房间。”
“您喝点什么吗?”
“有白兰地吗?”
“在那个餐柜里。”
“啊,我自己拿。”贵志替刚要过来的拿的冬子拿出了瓶子。
“总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当然…”
冬子拿出酒杯,贵志往里倒酒:“还是很相似的。”
“什么?”
“房间给我的感觉。”
“没有那种事。”冬子使劲地左右摇头。从青山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冬子把过去的家具几乎都给了别人或卖掉了,无论是床、餐柜、接待客人的沙发桌子全换了新的。和以前相同的是西服柜和立体声音响之类的东西,能引起对贵志的回忆的东两全扔了。尽管知道这需要花费巨大的财力和大量的时间,但冬子的感情要求这样。那么贵志怎么会说和以前青山的住所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