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洪抢上一步跟他握手,这来人自我介绍:
“我是铁路工人纠察队队长,哎呀,我们等你们等了多么久呐,我们合计好了,”由于过度兴奋,他的嘴巴像个壶嘴,满脑子谋虑,满肚子言语,都涌到壶嘴上,一齐向外冒,反而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合计了什么。他为他的语无伦次,有点懊恼,直等到稍稍镇定下来才说出:“我们开辆机车送你们进汉口…”
“对,对,坐着火车进汉口!”
人群簇拥着陈文洪和他带的一个排往前走去。
纠察队长扭转上身,扬起右手在空中一挥喊道:
“把我们的旗子插在车头上!”
“让我们威风凛凛!”
“要不是白崇禧堵塞了武胜关,我们会开火车到信阳去接你们呢!”
分不清话是谁说的,分不清笑是谁笑的,不过,由这群人中间轰响出一片闹哄哄的声音,构成从心里迸发出来的欢乐。
太阳光照着江岸机车厂,闷热无风,好多条铁路线像人身上的筋络一样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除了钢轨照得闪闪发亮,枕木、铺在铁轨和枕木下面的石子,连同外面的土地,都像泼了焦油一样,一片乌黑。一个脸孔涨得通红,嘴唇上长着茸毛的小伙子,举着旗子跑来,跑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喊道:“来了…我们的旗子来了…”铁路工人纠察队队长正肩并肩陪着陈文洪向一辆升火待发的机车走去,机车发出噗哧噗哧喘气一样的声音,从烟囱上冒出一缕白烟。
队长攀着扶手踏着梯阶登上高高车门,回过身,尖声叫喊:
“这是我们江岸工人的心意呀!”
陈文洪随在后面往上攀登,招一下手对战士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