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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则利拉山(2/10)

再次问神的结果是:俄尔总须得亲自前往纳塘,否则命不保。

突然,西甲喇嘛停下了。他看到代本和许多森军士兵都在看他,神经质地说:“别这样看我,我们没有,没有的。”

桑竹姑娘指着几个搦行凶的人问:“你们是丹吉林陀陀?”

西甲喇嘛烦闷地摇摇,挥了一下手:“不要再给我说保护啦。”

第一次办差的快使者一到隆吐山就傻了,这么大一片黑森森的山脉到哪里去找西甲喇嘛,一边打听一边沿着前沿阵地寻找,还没找到,隆吐山就失守了。他混在撤退的人群里继续寻找,现在终于找到了。他鞍下,急切地递上了降神文书和战箭书。

但是无论西甲内心多么纠结,都不可能长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快使者飞驰而来,喊着:“西甲喇嘛,西甲喇嘛。”

西甲红了脸,吭吭吃吃半天说不清楚。

他朝前走去,想让丹吉林陀陀重新绑了自己,以求速死。但他走到哪里,桑竹姑娘就跟到哪里。丹吉林陀陀远远望见,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摄政王的命令前来捉拿。西甲喇嘛转,要赶走桑竹姑娘,突然听到有人喊:

代本打了个愣怔:“没有松绑啊。”

多吉活佛满脸羞惭地说:“你让我再问问,再问问,或许降金刚手刚才睡着了,说的是梦话。”

桑竹姑娘大声说:“怎么会没有呢?他说没有就没有啦?娃娃,娃娃。”她小心摸摸肚,好像眨就有了胎动“你后悔啦,丹吉林的叛徒?”

说:“可是你安全啦,有桑竹姑娘的保护,丹吉林陀陀不敢再来啦。”

代本追随在后面观望着。他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不给魏冰豪那么多人是为了留下有女人的男人,留下有女人的男人是为了留下女人,留下女人又是为了关键时刻营救西甲喇嘛。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自然有些得意。他说:“得好,你是知藏在森军的丹吉林陀陀迟早要对西甲喇嘛下手的。这个能的喇嘛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掉呢?没有他不行,隆吐山的失守就是证明。”

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两个时辰后他们才走林。松了绑的西甲喇嘛走在前面,神慌张,不时地回看看,生怕桑竹姑娘靠自己太近了。桑竹姑娘腰带是解掉的,衣袍是敞怀的,快步跟在后面,却又不想追上西甲。

大声说:“西甲喇嘛的命是你救的,当然你说了算。”他这是在给西甲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听从桑竹姑娘的,看西甲没反应,便亲自带人,押着西甲走向了前面的密林。

俄尔不耐烦地说:“那就问吧,快。”

西甲喇嘛比面对杀还要恐慌地说:“不啊桑竹,求求你了桑竹。”

好几个陀陀喇嘛都奔跑不及被姑娘们抓住了。他们锐叫着,声音比用刀攮心脏还要惨烈。姑娘们照桑竹教给她们的,此起彼伏地喊:“死了,死了,丹吉林陀陀死尽了,西甲喇嘛叛变了。”

说错了,说错了。”

不用再说了,姑娘们知什么,扑过去,打他们,抱他们,胡揣摸他们,让他们瞬间丢失陀陀的悍和喇嘛的份。

西甲想:完了完了,俄尔总也知我跟桑珠姑娘的事了。正在懊恼,就见代本大步过来,一把拉起他:“走吧。”

桑竹姑娘又指着那个被五大绑和的人:“他是谁?为什么要死?”没等对方回答,她就认来了。再黑的夜晚,也不能阻止她认西甲喇嘛。她大叫一声,扯掉了西甲喇嘛上的袋:“原来我们边就藏着丹吉林陀陀。姑娘们…”

桑竹姑娘冷冷一笑,攥起绳,一把他拽过来。

仁增大声对说:“告诉她们,我们一直都是森军的人。”

西甲喇嘛以为要把他藏起来,避免丹吉林陀陀的再次迫害。但等代本带人离开,就剩下自己和桑竹姑娘时,才明白藏起来并不是为了让他躲命。他朝:“为什么把我撂在这里,快带我走。”听到他喊,反而加快脚步消失了。西甲挣扎着往前走,走去两步,就发现绑他的不仅有丹吉林陀陀的绳,还有一结实的绳把他和桑竹姑娘连在了一起。桑竹姑娘将自己卡在齐的树杈里,微笑着说:“你走不了啦,我的人,我今天就要达到目的,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没忘吧?”

桑竹带着姑娘们追了一阵,蓦地停下,回望了望西甲喇嘛。她一直在琢磨一次彻底的戏,一直没有琢磨好,现在突然来了灵:就这样,就在这个时候,不能再耽搁了。她攥起拳给自己鼓鼓劲,迅速拐回来,一个人扑向了西甲喇嘛。她把卧坐着的西甲拉得跪起来,咚地朝他打了一拳,冲:“谁给他松了绑?”

俄尔不信任地说:“上次你说我们的人只要推到隆吐山,就能把洋赶到日纳山那边去。结果隆吐山还是丢掉了。看来佛爷的话要反着听,你让我们,我们就得退,你让我们退,我们就得。”

他带着总卫队风尘仆仆赶来,一来就明白,并不是上帝之法比佛法厉害,而是快使者没有及时把降神文书和战箭书送给西甲喇嘛。他首先派人把那个第一次办差的快使者抓来,鞭打五十下,罚他像牲一样驮运行李。同时让人叫来西甲喇嘛和三个代本开会,号称纳塘作战会议。

西甲喇嘛仰天长叹:“佛祖啊,这可怎么办?”几滴清泪落下来。

西甲喇嘛虽然看不懂,却也知他快快赶走洋的意思。他举着降神文书和战箭书冲代本抖一抖,苦恼地说:“好像把西藏到我手里了。我现在这个样,哪有脸面带着大家打洋?”

代本为难地说:“佛祖在上,我怎么可以撒谎呢?”

多吉活佛又去护法神殿的降金刚手泥像前念经问神,然后说:“神谕里现了曲眉仙郭,须得大人退守那里,布兵防御,才可吉祥。”

但说去的话就是施舍给人的钱,是不能收回来的。姑娘们奇怪了:森军里怎么还有丹吉林陀陀?偏就围过去要看看了。

前线总俄尔噶怎么也想不通,既然金护法、眦玛护法、奈冬护法和乃穷大护法的降神结果都有利于西藏,拉萨各大寺也举行了抗法会,尤其是达赖喇嘛亲自念了《武经》、放了厉咒,怎么还抵挡不住洋的枪炮?隆吐山居然被攻破了,难世界上真有比佛法厉害的上帝之法?

桑竹姑娘也愣了一下,一把揪住缠着西甲的绳说:“我是说不准给他松绑,把他给我抬到林里去。快啊,是不是我说了不算?”

丹吉林陀陀吓得够惨,用来保护西甲喇嘛的沱法音风暴般疾响:遇而衰,女而死,姑娘越,逆缘越重,别说被她们拥抱,就是让她们的指尖挨一下,陀陀的法威和资格也会然无存,护法神或护方神就不成了。他们丢下,撒就颠。仁增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说:“摄政王佛爷,不是我们杀不了西甲喇嘛,是你把女放来了。妈妈呀佛祖,快来这些女。”

西甲喇嘛和代本赶到俄尔总的帐篷时,比代本撤退稍晚的果果代本和朗瑟代本已经到了。大家坐定,等着,都不说话。等什么呢?酥油茶。

在西藏,几乎没有不喝茶的聚谈,而且往往是先喝再谈的。但俄尔总一行刚到不久,支锅垒灶有个过程,支好了又发现纳塘没有人居,羊粪木柴统统没有,去山林寻找油津津的燃灯草,居然这里是不长的,只好现砍现劈树木了。树

瞪着他问:“没有什么?西甲喇嘛你说清楚没有什么?”

俄尔总虽然很忌讳这样的问神结果,却还是兴的。因为他其实是想去前方看看的,就担心没有神谕,去了不吉。

俄尔总丕寺的多吉活佛:“现在怎么办?”

“西甲喇嘛,快快快,俄尔总要见你。”

桑竹姑娘一听更加疯张了:“说得对,就是摄政王把我变成女的,我惩罚了你们,再去惩罚我家的叛徒坏迪牧活佛。”又督促姑娘们“快啊,抓住这些乌鸦里跑来的陀陀。”那咬牙切齿的样,仿佛一瞬间要把她的全忌恨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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