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又一一谈起和他有过性接触的那些女人,并花了好几分钟来追忆15年前的旧事,大概就是在那段期间一个女人把梅毒传染给他,然而时至今日他已不可能具体探究到底是从哪个女人身上传染来的“只有一件事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她们全是美女,全值得我冒这个险。啊,见鬼!讲这些又有什么用?谁传染给我还不都是一样?总之事出偶然罢了。”
奥萨诺向我伸出手来,我握了握,又捏了捏,他说:“叫查理-布朗到我这里来,你就在外面等候吧!”我走出卧室前,他冲着我的背影说:“嗨!请记住,艺术家的一生不一定都是很有成就的,请把这句话刻在我的墓碑上!”
我在客厅里等了很久,有时好像听到点什么,有一次还似乎听到了哭泣声,之后就是很长时间的寂然无声。我走进厨房,泡了壶咖啡,在厨房的餐桌上摆了两只杯子,然后又走出客厅,再等了一会儿。直到此时都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喊救命,甚至连悲切的声音都没有。忽然,我听见查理用甜美的嗓音清晰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走进卧室,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金黄色的锦盒,那是奥萨诺以前用来装青霉素药片的,现在盒子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灯亮着,奥萨诺仰卧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即使是在死后,他的绿眼睛似乎还在闪闪发光。查理还偎依在他的怀里,她那长满金发的头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看见我进来,她把被单扯上来遮盖住他们的裸体。
“你得起来穿好衣服。”我对她说。
她用一只胳膊支撑着身子,在奥萨诺的嘴上亲吻,然后她站在地板上,深情地盯着他良久。
“你得穿好衣服,马上离开这里,”我催促她说“这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忙乎。我认为奥萨诺要我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让你卷入这件事当中去。”
说完我就走回客厅等她。我听见她沐浴的水花声,15分钟后,她也来到了客厅。
“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我对她说“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她走向前来扑入我的怀抱,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她的身体,也部分明白了为什么奥萨诺能爱她那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香味。
“你是他唯一想见的人,”查理说“我了解他。葬礼后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我答应给她打电话,她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守护奥萨诺。
我一直等到清晨才给警察局打电话,报告我发现奥萨诺已经死亡的消息,而且说很明显他是自杀身亡的。有那么短暂的片刻,我曾有过企图隐瞒他自杀这个真相的念头,还打算把那个锦盒藏起来。我相信倘若我真的这么干后,新闻界和政府又愿意和我合作,奥萨诺也一定不在乎的。我告诉警察局奥萨诺是个重要人物,应该立刻派辆救护车来把他的遗体拉走,然后我打电话通知奥萨诺的律师,让他们承担禀告他的所有前妻以及子女的责任。我还打电话告诉他的出版商,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在报上发布消息,并在《纽约时报》刊登一则广告来悼念奥萨诺。出于某种原因,我希望奥萨诺能得到这份尊敬。
警察局和地区检查官向我提了一大堆问题,仿佛我是个杀人嫌疑犯似的。当然这种怀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听说是因为奥萨诺曾寄出一份备忘录给他的出版商,上面说明他已经无法把他的那本计划中的小说交稿,因为他打算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