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上床睡觉。晚安,老伙计。”
当我迅速列出要叫醒的工作人员的名单时,疑虑和不安开始袭上心头。我承担了把一个人的生命带上未知航程的责任。尽管乔希的父母已向我保证他们不抱幻想,但一想到我的失败会给他们造成怎样的痛苦,我仍然觉得受不了。
时间太宝贵了,我给乔希病房的值班护士打电话,让她把乔希的父母立刻叫来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她回答说李普顿先生和太太已经在儿子的病房里了。
由于强烈地意识到每一粒沙子正不停地从沙漏中漏下,我冲过院子,跳上电梯。今晚电梯上数字变动之慢令人痛苦。
到达乔希的楼层后我冲向他的病房。芭芭拉和格里格·李普顿已经在走廊里等着了。他们的高兴实在是为时过早,让人不安。
“啊,希勒大夫,真是个好消息。”芭芭拉激动地说。
“谢谢你,大夫,”父亲比较清醒地说“你给了我们又一次机会。”
我知道自己最困难的任务是保持信心而又不完全排除疑虑。这很微妙,但我必须这样做。他们和我一样必须有失败的准备。
孩子已经醒了,我们友好地交谈了几句。我的高级实验助理里萨在准备器械。
我问小病人他知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爸爸说这是又一次击球,是种新药什么的。”
“不是药,”我解释道“只是我想出的一种办法,把你血液中的细胞重新安排一下,好让它们回到你的身体里去把肿瘤永远吞灭。”
他睡意矇眬地点了点头。我从盘子里拿起注射器,想在孩子瘦骨零丁的胳臂上找一条没有被针扎过的血管。我尽可能轻地把针扎了进去,抽了血。
里萨这时急急回到实验室,两个助手等在那里,开始了那缓慢的、棘手的、仍未能证实的、将他的T细胞进行处理使它们能向肿瘤进攻的过程。
清晨6点,我实验室的设备嗡嗡作响,激活过程正在进行。这需要时间,而最缺乏的正是时间。我没有事情可做,就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里萨是唯一有胆量指责我的人。
“看在老天的分上,马特,你就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去踱方步?你搞得大家都紧张得要命。”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电话是医院新闻官员华伦·奥立佛打来的。
“嘿,希勒,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心情公开我的焦虑,因此努力回避问题。但他很坚持。
“我听说你得到了华盛顿那帮人的同意,怎么回事?这可是新闻,老兄。这是了不起的新闻。”
“只有成功了才是。”
“会成功的,对不对?再说,就是不成功,你是第一个获得同意这样做的人,仅仅这一点对我们就很有利呀。”
我尽力控制住火气,提醒自己他的任务是在报纸上得到报道,这正在迅速成为医学中的一门专业。
“对不起,华伦,现在我实在是忙得要命。”
“好吧,只是不要忘了我的存在,马修。我们是一起的。你是内勤,我是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