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觊特约见了一位有名望的德国商人,名叫赫尔·比勒。他五十开外,外貌非凡,面容慈悲,目光似乎深阅人间苦难。他们在班霍夫附近一家小咖啡馆里见了面。赫尔·比勒先生选中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我听说,”凯特温柔地说道“你开始搞地下活动,把那些犹太人偷运到中立国去,是真的吗?”
“不是这样的,布莱克韦尔太太。这样一种行动是对第三帝国的背叛。”
“我还听说,你缺乏资金来进行这些活动。”
比勒先生耸了耸肩膀“既然没有地下活动,我也就不需要钱,不是吗?”
他的双眼紧张地环顾着整个咖啡馆。这个人每天连喘口气、睡个觉时都生活在危险之中。
“我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凯特小心翼翼地说“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在许多中立国和盟国都有工厂。要是有人能将难民送到那儿,我将为他们安排就业。”
赫尔·比勒先生坐在那儿,呷着苦咖啡。最后他说道:“我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现在搞政治活动是很危险的。但如你有意要帮助苦难的人,我在英国倒是有个叔叔,他得了一种可怕的消耗性疾病,医药费非常昂贵。”
“有多贵?”
“每个月五万美元。为了支付他的医疗费用,要设法先将钱存在伦敦,然后再将钱转到一家瑞士银行里去。”
“我可以作出安排。”
“我的叔叔将会很高兴的。”
大约两个月后,小批的犹太难民开始不断地抵达盟国境内。他们在克鲁格-布伦特公司的工厂里找到了工作。
两年后,托尼退了学。他去凯特的办公室,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我作——作出了努力,妈——妈——妈。真——真的。可我还是决——决定要学——学习绘——绘画。战——战争结束后,我要去——去巴——巴黎。”
这字字句句就像千斤铁锤敲打着她的心。
“我知——知道,你会失——失望的。但我要过——过我自己的生活,我想我会出色的——真的出色。”他望了望凯特的脸色“我已经做了你让我做的事情。现在你应当给——给我这个机会。芝加哥艺术学院已经录取我入学了。”
凯特的脑子里翻腾着,托尼想要从事的工作竟会是这样无用的事。她所能说的话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15号开始注册。”
“今天几号?”
“12月6——6号。”
1941年12月7日,星期日,日本帝国海军的中岛式轰炸机和零式战斗机偷袭了珍珠港。第二天,美国参战了。当天下午,托尼被征入美国海军陆战队。他被送到弗吉尼亚州匡堤科军官学校受训,毕业后被派往南太平洋。
凯特感到她是生活在一个深渊的边缘。她每天被那些公司里的事务压得抽不出身。然而,每时每刻脑子深处都有一种恐惧感,生怕会收到关于托尼的可怕消息——他受了伤或者战死了。
对日战争进行得很不顺利,日本轰炸机袭击了美国在关岛、中途岛和威克岛上的空军基地。1942年2月又占领了新加坡,接着又很快占领了新不列颠岛、新爱尔兰岛、阿德曼拉尔蒂群岛和所罗门群岛。麦克阿瑟将军被迫从菲律宾撤退。轴心国强大的武装部队正在慢慢地征服全世界,阴影笼罩着世界各地。凯特担心托尼会成为战俘,受到折磨。尽管她有权,有影响,但她除了祷告之外也无能为力。托尼写来的每封信都是一支希望的火炬,说明几个星期之前他还活着。“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托尼写道“俄国人还在坚持吗?日本兵是很残忍的,但你不得不敬佩他们。他们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