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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苏州的识者(2/2)

苏东坡傻瓜兮兮地笑着,对所有离开虎丘的人机械地;他的睛突像人工培的变形金鱼。我从他电动的手掌下取回门票。苏州古城已毁。了两千年时间沉思琢磨而成的历史风貌只需要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彻底消除,不留一痕迹。苏州的识者啊,到哪儿去了?

要离开虎丘,才知我到虎丘其实不为看风景古迹,而为了看一个文化,一个充沛的文化。在一个月光灿亮的夜晚,苏州人不约而同来到山赏月品酒听曲。有那么多的民间音乐家即席演唱,而“听者方辨句字,藻鉴随之”人人都是有儿素养的评鉴家。当最湛纯熟的歌者吐音时,千人石上肃静无声,听者神驰,只能默然或者慨然泪下,歌声余音在明月山冈里袅袅不绝。这是艺术欣赏至的境界。张岱忍不住叹息:“使非苏州,焉讨识者?”

然后,一个显然未经过组织,完全自动自发的音乐演唱会就开始了。每个角落里都有人唱歌,上千上百的歌者,各唱各的,结果“声若聚蚊,不可辨识”渐渐地,歌者的竞技心起,变成音乐比赛,音较差的就被自然淘汰。当“明月浮空,石光如练”时“一切瓦釜,寂然停声,属而和者,才三四辈”

。我不能不去虎丘,是因为两个前辈曾经用最丽的中国文字对我描述虎丘的中秋夜晚。

苏州人不知“没有吧?”他说。

比袁宏晚三十年的张岱在多年之后也盘坐千人石上,倾听到三鼓,看见“一夫登场,坐石上,不箫不拍,声如丝,裂石穿云…听者寻针芥,心血为枯,不敢击节,惟有。”

走到,发现苏东坡老先生像个测字先生一样坐在路边为人盖章;电纵的蜡人苏东坡僵地抬起手腕,僵地在我的门票上盖下“到此一游”的证明。

上千的听者,凝神倾听。夜更时,只剩“一箫,一寸,一人缓板而歌,竹相发,清声亮彻,听者魂销。”到最后“月影横斜,荇藻凌”时,整个虎丘上“一夫登场,四座屏息,音若细发,响彻云际,每度一字,几尽一刻,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矣。”

“中秋夜有音乐会吗?”我问苏州人。

比张岱晚三百年的我来到虎丘,虎丘的盆景老树郁郁苍苍,栽培的杜鹃豪华绚烂。如织的游人在石块间去,苦苦寻找摆姿态摄影的地,尽尽“到此一游”的义务。

袁宏说,平常“凡月之夜,之晨,雪之夕”虎丘已游人如织,到中秋,苏州人倾城而,从“衣冠士女”到蔀屋贫,穿上最好的衣服,带着席酒,从千人石上至山门,铺排开来“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

我站到远,想将那宋朝的斜塔尽收里,却突然听到公啼声,就在后。三只比人还斑斓的大公正扯着咙喔喔叫,随着电控制一节一节地对人。每隔几分钟就啼叫、。原来满山都是电动的鸭鱼兔,当然也少不了转来转去的米老鼠。

(原载1996年l1月19日《文汇报·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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