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谢。司山这也才一迭声地自我谴责，给他这个得不能再的歉。

司山伸腕看看表，郑重其事地说：“这样，我就先走一步；我跟那位老总约在王府饭店，我们还有些个事要谈；你从容地找那书稿吧；为了两不妨碍，这样，我们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用手机给你来个电话，你再打个‘的’赶到王府，如何？”

但是越往下演，康杰便越吃力。他从让祝羽亮摇，直惹得祝羽亮暴。祝羽亮一再地对三位主要角说：同恋不仅在西方，就是在台湾，已经都是文学艺术中的“显学”咱们大陆的陈凯歌也已经拍了《霸王别姬》嘛！你们怎么一到这《栖凤楼》里的有关镜，就那么样地不能到位呢？台湾李安的那个《喜宴》，录相带我们看了好几遍了，你看人家，对同恋已经宽容到了那样的程度，你们怎么却还存有那么多的心理障碍？…他说这些的时候，吉虹总跟他翻白；吉虹心里说，我倒想也演个同恋者呢，你剧本并没给我那么个诠释的机会嘛！他对吉虹的不满，是因为吉虹事先知了剧中的荷生是个同恋者，先到恶心，因此便总不能剧中那个凤梅在“揭穿谜底”前对荷生的追逐情态，他认为这确实暴了吉虹作为一个演员的心理自控能力十分低下，属于朽木不可雕也一；尽吉虹在展示一个军阀豢养的贵妇那慵懒骄横的气派上是日渐长，但她与荷生、旺哥的对手戏实在多是败笔！祝羽亮跟潘藩也是次合作，他看来潘藩对荷生一角是有理认知的，在镜前诠释起来也不费力，该到的都给你到，然而演起来未免太心不在焉，想必是“在曹营心在汉”早琢磨上他接的下一戏里的那个他更兴趣的角了！所以他骂他是“戏”！康杰在拍几个关键镜时简直不能及格，当他连续申斥康杰，终于迫使一贯谦恭的康杰争辩起来，他便说了那极伤康杰自尊心的恶言恶语。

司山来扰，竟完全是为了成全他给父亲遗著的夙愿！这可能吗？

虽然明知是不礼貌，他还是禁不住问：“你…来找我，就只为了这件事吗？”

小屋门开时，迎向司山的是一双恨。小屋门关时，司山虽已背对屋门，却分明到脖颈后洒满了愧疚的目光。

那天下午拍戏时，祝羽亮大发雷霆。

2O9的狠劲儿，此刻他的意识便是一张纸，愣让司山的光加话语给狠狠地别住了…

司山一脸真诚：“那还有什么别的事？”

他这下倒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了。他望着司山那双锋利的小睛，那光以前总让他觉得有一大针别纸

康杰是这样跟他争辩的：“不是我观念落伍，容不得同恋，可我实在是觉得你这剧本矫情！男的跟男的搞恋，总得一个好比是霸王，一个好比是虞姬，对不对？可我跟潘藩算怎么一回事儿？两个大老爷儿们，两个奘汉，他们怎么会恋上？这不符合逻辑嘛！

人家想得这样周到，他还有什么话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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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杰原是个电工，业余好武术，在一次全国武术比赛中，得了个拳术项目的金牌；他一次走上银幕，是被邀去为一武打片的主演替，后来又被叫去当需要些拳脚的角；在参加一叫《一不二不休》的古装武打片的拍摄过程中，由于扮演男一号的演员在拍了近一百个镜的时候，忽然“拿糖”也就是非要品人增加片酬，否则便以罢演为威胁，品人气坏了，因为无论答应他还是辞掉他，损失都不轻；恰好导演也跟那颇为著名的男星不合，导演便跟品人提来，那就脆辞掉那明星，起用本是在片中扮演角的康杰来充男一号；导演是既看中了康杰的外形气质，又发现这个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小伙颇有一灵气；康杰宁愿在不增加酬金的条件下接过这个角，品人一算，即使重拍那一百来个镜，也损失不到哪儿去了，于是便了；片拍成，拷贝卖得居然不错，于是乎后来又有人请康杰去演了几三的电影电视剧，都是当男一号或男二号；康杰于是向往能正儿八经的艺术片，年他争取到了一个据文学名著改编的影片中的男二号，是个并不显示拳脚功夫的人，片上映后，他居然引起了某些影评人与导演的注意，于是，他终于了这个《栖凤楼》剧组，饰演旺哥，对于他来说，这是正经“大片”的界碑，他工作得确实非常认真…

他对三位主要演员都不满意。他骂饰凤梅的吉虹是“永远不起来的准二”骂饰荷生的潘藩“本不认真练活儿，整个儿他妈是个‘戏’！”这些个他享有“专利权”的拗词儿，当事人虽然能听懂，听了很不兴，倒也并没跟他闹翻；旁边的人本听不明白他骂的是什么，更不往心里去。然而，他骂饰旺哥的康杰：“你丫的狗不通！好意思跟这圈里鬼混！”却大大惹恼了被骂者，特别是，这句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而且，起码很有几个搞灯光的主儿，一听这骂，脸上便显几分共鸣的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