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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6)

冰便问:“雍老师,那您写的,是哪一文学呢?您代言不代言呢?”

宁肯却只顾呷酒,吃涮好的片。

矫捷接过去说:“我倒觉得雍老师说得很有理。我父亲是乡村小学的教师,可是他跟乡里的农民,究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宁肯知,我们老家很穷,不仅是穷,还很愚昧…保安你听了不要别扭,我听我爷爷说,当年也曾有红军队经过我们那儿,可是他们竟遭到了暗算…在他们夜里宿营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来,把他们都杀了,只有很少几个红军逃了去,大多数,都被问打死,给扔到枯井里…我爷爷记得,那些被杀的红军,有的还只是小小的年纪,大概也就十三、四岁…我问爷爷,杀红军的是不是都是地主或他们的狗。爷爷说,地主富农自己倒没怎么动手,狗嘛,也难说谁是狗,杀红军的,有我爷爷那样的自耕农,更多的是给地主活的长年。长年就是雇农,本是红军为之奋斗,要首先将其解放来的人,可是,据我爷爷说,他们杀那些红军时,都很自觉,很勇敢…为什么要杀红军?那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认定他们是土匪,是寇…我问过爷爷,难红军自己不宣传,不告诉他们自己是什么的吗?他说,他不记得那些红军有过什么宣传,再说一听红军来了,村里的人白天就都躲在家里,敲门也不开,晚上竟联合起来,那样残忍的事!…这当然不是我的个生命验,可我的血里,毕竟着我爷爷传下来的血…等我一天天大起来,爷爷讲过的这些事,便成为我心上坠着的很大很大的一个秤砣…后来解放了,搞土改,我爷爷算中农,他让我爸爸,到县上上了中学,一直读到中,这在我们村,是了不得的学历!爸爸上完中,回到家乡,在镇上小学当了老师,我妈妈也是老师…我爸爸也给我讲过可怕的事,就是土改的时候,斗争地主,地主确实该斗,可是那斗争会发展到最后,就有苦大仇的贫雇农,拿着剪刀去剪地主的…这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心里一直觉得,不该这样地去剪一个已经被绑起来的人的…他给我讲这个事,是因为,到我十来岁的时候,已近‘文革’前夕,阶级斗争的弦,越绷越,发展到,地主家的孩,其实已经是第三代了,就经常挨成份好的孩打,父亲不让我参加那事情,他说无论如何人不该折磨人…后来突然就来了文化大革命,我们那个村不知是怎么搞的,又杀人,忽然在一个晚上,把所有地富家的人,从老人到小孩,都给杀了,也是扔古老的枯井里去,当年很多的红军的骸骨,还没有拾净,便又制造了新的骸骨…那时候我爷爷我妈妈都过世了,只有我和爸爸,忽然那些杀人的人跑来抓我们爷俩,我们又不是地富反坏,怎么也有死罪?抓住我们,把我们捆起来,就听见他们很认真地讨论,我们该不该杀?认为该杀的意见占了上风,理由是我爸爸说过,土改时不该用剪刀剪地主的,我呢,拒绝打地富的孙,并且,我爸爸属于‘旧学校培养的学生’,‘旧学校’就是资产阶级学校,培养的是资产阶级接班人,那不是比地富更反动?…可是在他们争论的过程中,我爸爸成功地逃跑了…那么,他们就围住我,杀不杀我呢?要

冰说:“哎呀,有那么重要吗?说真的,我都不知我算什么…我爸爸妈妈都是中学教师…算知识分吗?可知识分就是劳动人民的一分嘛,工人农民是劳动人民的另一分,A等于B,C、D也等于民所以A等于C、D,不是吗?…”

他答:“我自己很清醒…我的背景,我的个人经历,我的格气质,都决定着,我只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所以,我写的东西,一个是我的个生命验与悟,一个是我作为旁观者,对他人、社会、时代、人类,也包括大自然、宇宙的观察与思索…我写的,多数可能得算是旁观者文学…”

矫捷便指着宁肯说:“你这不也是‘着骨’嘛!”

冰听了说:“哟,跟绕令似的!”

他便代宁肯作答:“只要不是搞被动的,机械的,生的…宣传,而真是熔铸了个生命验与悟,那么,代言人文学当然是很好的文学!…不过,不必拿各文学来这样相比…不存在哪一比哪一更文学这样一个问题…”

矫捷便问他:“你态度明朗儿:你究竟认为代言人文学和非代言的个人文学,哪一个更文学?”

冰一旁说:“雍老师,您大手笔,您来写啊!”他便认真地说:“最好还是既有个生命的真切验,又有自觉的而不是勉的代言人意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写那样的作品…”

宁肯说:“代言人文学如今有几个人愿写?如今是一个充分地,甚至放肆地展示个生命验的时代!”

他说:“我以为是的。机械地用框定一个人的阶级属,那是不对的;可是解读一个人,我以为参考他的教养,那是必要的…即使我们审视自己,这也应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度…”

宁肯便望着他,问:“雍老师,您提到背景,那对我们确立自己的话语特征,真有抹不掉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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