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亭阁，冲向我的。我甚至来不及掉转自己的脸，翻倒，就到自己已被它们沉重的影彻底地覆盖了。

鱼鱼对此说什么来着？想起来了，他说“此人一不夸张，中国的信仰太多而不是太少。你看见了，中国人不仅有信仰，而且个个有“知耻”、“信义”、“忠字上见红心”、“为主义牺牲”这些品质。这座城市就是证明，无论是哪个民族，只要是东亚人，信仰总是第一位的。信仰就能保卫集权利，只要信，信什么并不重要。而后佛教引导了整个东方文化超前，所有的东方人一样可信之若狂，从历史上追溯大乘密宗佛教，在唐朝开元年间鼎盛，本为民族传统。”

这么说，我在海里游了几个小时，没有到达任何地方，但也没有淹死。据刚才这位小说，当我被救起来时已人事不省。说我是中了邪术，有人成心害我。那么说，又有人救我。这是为什么呢？

“我的衣服呢？”我冒第一句话。

这座城市，我毕竟还太陌生，它的脚脚爪爪向东南西北延伸蜷曲。到这时，我才痛别无法改变，我脑常回到一个女人的绪：倔，但理不清。此岸生生灭灭，彼岸无影无踪。起码在这一刻里，我连和命运握手言和的想法也没有。

她关上门，离开了。

我试着睁开睛，可是不行。

信仰第一，不过是那个以笔为旗的作家为他的教派立碑的理由。此作家一再调他是难得的有信仰的中国人，而全中国人无信仰。

“正在洗，夫人！”护士走路轻巧，脚不着地，跟飞似的快。她端来一碗莲茶，让我喝完。随后，将温度计从我腋下取，看了看：“哦，夫人，你好多了！”她耳朵上着松耳石，发辫缀以珠玉饰品，丽端淑。我到她可能非一般护士，而是这幢住宅事之类的人。

四

我终于睁开了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张陌生的床，当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里。躺着的床正好对着一扇长方形的窗，窗帘是立的画：绿茸茸的树林、海岸、小鸟——生生鸟仍在不停地叫着，可惜，再也听不到婉转的啼叫。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穿着和床单枕被一的白睡衣。

“算了吧，”我对鱼鱼说。“你想让我下决心适应曼哈顿，让我建立信仰已经太晚。”

我听得厌了，打断他：“鱼鱼，能否停止谈“新圣经”、“新教父”？艺术家说理，刀枪也难。当我是小女孩时，母亲就把我当供品献在寺庙里的文殊菩萨面前了。母亲平淡地说。‘会有福的！’”

我从床上爬起，下地穿鞋，刚走了两步，就打了个踉跄，护士小搀扶住，让我重新躺回床上。

为什么我的脑重如一座山？

“你有，而且仙气郁。怎么回事？”他很诡秘，侧对我说：“你是我往过的惟一有慧的女友，和你说话使我安静！”

桑二没有现。

狼回不到故乡，母亲早已离开人世，也没有一心一意等他、且和他一样年老失明的恋人。就是这段音乐，在我的血里起伏。

再见了，鱼鱼，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随着波狼漂大海，任凭无边无际的灰蓝的海把我带往何方。我不属于此，如果不能游走，离开曼哈顿，那么我情愿选择死亡。

我不承认这命运将不可更改。何况，我不能与人商量这事——不该称为走，某意义上叫逃命。除了鱼鱼，他知我的心思，可是他不阻挡，可也不心，更谈不上给予任何帮助。每次与他提起，有一两次直直问他，他都用话岔开了。

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许多时辰。当我被汽车的引擎声惊醒，发现已是

“桑先生吩咐，让你好好休息。”我刚打开门，就被护士小友好地堵了回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草坪修剪齐整，绿茵茵的，草坪外是一片没有回忆和将来的天空。而空气清澈、沉静。

会说话的鱼鱼，此刻在哪里？

几次逃离都是计划得好，实行得糟。

三

“你上带有仙气。”鱼鱼目光在空中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