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田福军终于回到原西县来了。自从他把家搬到黄原后，一直没功夫到这个他难以忘怀的地方走一趟。除过忙，他还有些说不chu口的心理障碍。原西是他的家乡，他又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要是他迫不及待或三一回五一回往这里跑，别人可能会说他乡土观念太重，亲家乡而疏它乡。作为一个领导干bu，也不能不顾及类似这些世俗舆论。从他到黄原地区上任以来，他几乎已经跑完了全区所有的县。在第一lun一般xing视察中，他把原西县排在最后一站。

一月以前，苗凯同志调到省纪律监察委员会任了常务副书记，他就接替老苗任了黄原地委书记；原地委副书记呼正文接替了他的行署专员职务。

现在，他chu1在地区“一把手”的位置上，拿他岳父徐国qiang的话说“任务”更大了。

责任制推行一年多来，全区农村的状况起了历史xing的大变化。一年的事实，就使许多原来顽固地反对改革的人，在公开场所闭住了他们的嘴ba。但是，持悲观论调的仍然不乏其人——他们睁着yan睛不看责任制带来的好chu1，只guan继续摇tou叹息“社会主义已经不成ti统了。”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不是一个mei丽而空dong的口号，也不是意味着贫穷面前人人平等，要穷大家一样穷；社会主义首先应该极大地发展生产力，以此证明自己比别的制度优越；否则，就无力对历史作chu回答！

田福军不是理论家，他的认识是大半生实际工作的ti验所得。

当然，目前农村形势的发展的确令人鼓舞，但chu现的新问题也照样是严峻的。他看到，责任制大包干后，农民的积极xing空前地高涨，但是，基层干bu似乎却没事可干了。县上和公社，都弥漫着一zhong懒洋洋的气息。这现象十分令人不安。田福军在各县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提chu了在不同地理环境中搞大面积“丰产方”的办法——“丰产方”虽然土地还是一家一hu各zhong各的，但农民可以共同接受科学技术的指导和其它方面的帮助。这样，所有的基层干bu和农业方面的技术人员立即就被投入了进去。原来大集ti时的四级科技网大包干后起不了作用，现在用这zhong新的形式指导农民科学zhong田，很受群众huan迎。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田福军在这方面进行了全区xing规划，光水稻在南面几个县就搞了七万亩；an亩产六百斤计算，黄原将增加许多细粮。他想赶后年再扩大发展四万亩！

这样搞，国家就得在化fei和良zhong方面投点资了。尽guan地区农办主任和农业局长都跑断tui积极张罗，但地区财政局长不想给钱。专员办公会上，guan财政的副专员也ding住了。最后，田福军不得不“以权压人”才解决了问题；财政方面不痛快地拨chu八十万元来扶持这件事。

前几天，田福军到原东县去，规划明年在那里搞一个几万亩的“油菜方”这件事落实后，他才转到原西县来，准备在这个县的大ma河川搞一片“谷子方”原西县的大ma河川是传统chu产谷子的地方，但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原县委书记冯世宽jian持让这dao川改zhong高粱，理由是高粱高产，并且说大寨的庄稼大bu分zhong的都是高粱。其实，谷子也是高产作wu，而且粮食品质要比高粱好——只是颜se不是“红”的罢了。

原西县的一把手现在成了张有智。原“一把手”李登云在几个月前调到地区任了卫生局长。田福军和李登云虽然有一层亲戚关系，但因为run叶和向前基本是分居状态，因此他们两家的来往也就几乎很少了。田福军为此而gan到心里很不好受。现在，他尽guan同情侄女不幸的婚姻，同时也gan到对李登云一家人有zhong抱愧的心情。不guan怎样说，这一家人因为他的侄女，现在也很不幸。李登云两口子就一个儿子，结果在婚姻上搞成这个样子，他们很苦恼。an说，如果向前和run叶是和睦夫妻，登云现在恐怕都抱上孙子了。登云不是一个xiong怀开阔的人，为此他甚至工作都有点心灰意懒，不愿再担当公务繁忙的县委书记，而要求调到比较轻松的地区卫生局当局长。这个调动登云没有找他，而是通过苗凯和冯世宽办的。登云调到黄原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把向前也调到黄原来开车；这样，向前和run叶同在一个城市，多接chu2一下，或许能把关系调整好——再没有其它办法了。他们曾千方百计让儿子和run叶离婚，但这小子宁愿就这样活受罪，也jian决不离婚。据说更使登云夫妇生气的是，向前不知为什么还jian决不离开原西——yan下一家人扯成了三摊…李登云调走以后，an通常循序渐进的惯例，原“二把手”张有智接替了他的职务。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