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西县当初的领导人中，老人手中只剩下有智和国雄两个人了。田福军和冯世宽调走时提起来的白明川和周文龙也离开了原西。明川很早就已调到黄原市任了副书记；周文龙在田福军的帮助下了省党校的中青班。

苗凯调走以后，白元就又当了田福军的秘书。一般情况下，新任领导都不用

有智是他过去共事几年的老朋友，平和能力说，他完全应该把原西的工作搞得很。他过去那情到哪里去了？田福军可以说很了解张有智，知他个人生活中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不象李登云，有个儿的婚姻问题…张有智看起来好象也没什么变化。他说话还是那么直截了当，和人争辩；有时候甚至还和下级抬杠。田福军到原西后，他们在县招待所单独谈了很长时间。话题东拉西扯，既谈工作，也谝闲传。谈话中间，田福军蓄地提示有智，他应该以更昂扬的神状态把原西县的工作搞好。但有智却一令人不愉快的情绪，意思是他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得再好，恐怕也就到“”了；不象他田福军，有大学文凭，短短一两年，就升了好几级…田福军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有智思想，竟有这么一些东西。他这思想是原来就有，还是在这新的形势下产生的？田福军判断不来。他反复思考，有智过去没有这些病——最起码他那时没有来。现在，他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了他的心病，这不能不使田福军到震惊。

田福军到，他得和有智开城布公谈一次，但这次时间短促，来不及了——一个人的思想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等他时间，找机会再和有智行这次锋吧！唉，他过去对有智的一切方面是多么信任。现在看来，你可以用理想的标准要求人，但拿它来估计人是不行的。田福军同时想到，许多人由于过去的理想和信仰一次次被现实所粉碎，在下新的社会条件下，他们便也变得“现实”起来；而这人的所谓“现实光”不过是衰老心灵的一孔之见罢了…

田福军和张有智从中转来，走到瓦砾场被推倒的石牌坊前面，共同坐在一锈着绿斑的石上。陪他们转游的田福军的秘书白元，也坐在他们对面，胳膊上小心翼翼地挽着地委书记的外。

这是为什么呢？

在大河川搞完谷“丰产方”的第二天，田福军和张有智相约，一块去原西城南三十公里的古迹石佛寺转了一圈。

走过一片瓦砾草滩，来到石崖下，就被石门一副石刻大幅对联引住了：石山石石佛像天下第一，泓寺泓庙泓佛堂世界无二。石三十多米、宽六十多米；齐平，雕刻有各图案、书法。中央坐着一个特大的石佛像；左右站着两个。两边有两走廊，走廊上又分别立十八个大石佛像。气派之大甚至可以和杭州灵隐寺“大雄宝殿”里泥塑大佛像比。另外，内周围三十多米的石墙上，雕刻着一排排不同姿态，涂着各颜的密密麻麻的小佛像，简直难以数清。遗憾的是，有些石碑和佛像已经残缺不全了。

田福军到很纳闷。

田福军到原西后，上发现这个县的工作很不能令人满意。他觉张有智的神状态缺乏一生气。

和张有智谈完这次话后，福军很痛苦；因为在过去那些艰难的岁月里，他两个总是并肩战斗的。现在，他的老战友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本来一个县委书记的责任就够重大了，但有智认为这“官”还有小。我的朋友！这多么令人痛心。全省几千万人只能有一个人当省委书记；全地区几百万人也只能有一个人当地委书记。当然，不一定就只能让乔伯年和田福军来当，但终归不能让想当的都来当嘛！如果只想当官而不想事，这思想太危险了！这难就是县委书记张有智同志的境界吗？

据《原西县志》和《黄原府志》记载，石佛寺曾经是一座绛红的寺院。它的周围是一片绿的参天松柏。更有甚者，门前一棵八个人伸臂才能搂住的古柏，树中却奇迹般长一棵汉槐，古籍中称之谓“柏抱槐”遥想当年，那寺院红墙黄瓦，绿荫箍地，香烟飘绕，如同仙境一般。此寺相传建于唐。据现有清嘉庆八年碑志记载，系肇自金统四年，即公元一一四四年，迄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历经各代兵匪战之后，从外观看，这座著名的古迹只留下了一片瓦砾和枯草中立着的一座石牌坊——“文化革命”初期，这座石牌坊也被破“四旧”的红卫兵推倒了。不过，这里还留有一个千佛。基本上保持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