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厦

面试完那个外国人，我从饭店chu来，站在长安街上等一路公共汽车。好象刚刚下过雨，空气里浮尘尽去。这个时节，路边的hua已经开放，而柳絮未起。一年里，这样有月无风的chun夜，北京不会多过十个。天气好得让我又想给我的初恋打个电话，但是天已经黑了，街边的电话摊大多上了锁。如果我往永安里那边走走，可能还能找到一两个关门晚的。如果我打到她家去，接电话的多半是她弟弟。她弟弟看见我总是要恶狠狠地盯我一yan，似乎认为我对她的姐姐不怀好意，成天想着和他姐姐上床。我常想找个机会和他平心静气地谈谈，告诉他，他姐姐天生长成这个样子，就是让人不怀好意的，她早晚是要和人上床的，这是自然界的规律，他和我都无法改变。即使没有其他男人和她上床，也lun不上他这个当弟弟的。

他不知dao要长多大，才能领会到我不是liu氓。那个暑假，我在她家的时候，她那个酷爱踢球的弟弟总是守在家里复习功课，每隔十几分钟就进来一次，问他姐姐某个单词的拼写或是某zhong辅助线的添法。

她要是在家，能接电话还好，要是不在家，我可能要胡想。她一定和那个少壮chu1长在一起。对于我的初恋，chu1长应该没有那么多与主题无关的想法。不知daochu1长和她从持手相看到颠龙倒凤一共用了多少时间，他不会那么细致，就象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时候一样。我要是有个大奔，我就把最后一个环节放在大奔里进行。故意让大奔在天安门广场抛锚，然后打起应急灯，开始行动，在警察赶到之前完成。警察敲敲车窗，我an了anan钮，车窗徐徐hua下，我看见警察斜了我的初恋一yan，她的tou发凌luan，表情shen沉，我平静的对警察说：“车抛锚了。”被大奔堵在后面的车狂an喇叭，广场上有人放几百节穿成一串的蜈蚣风筝，刚才在广场上照相留念的人回去会在照片里看到天安门、主席像以及这辆抛了锚的大奔。

我决定还是不打电话了。

我面试的那个外国人为一个著名的基金会工作，就是这个基金会在八十多年前创建了我就读的那所医学院。他热爱收集蝴蝶标本和电影海报，他的工作xing质使他不得不东奔西跑。他抱怨他的生wu频谱长期紊luan，一年没有几天有很好的心情。他说原来不是这样，他有很好的习惯，每天喝两升矿泉水、跑五英里、吃十盎司胡萝卜，他的生wu频谱jing1确而稳定，呈周期涨落。他每二十八天，ti会一个生理和心理的高chao，zuo事顺手，zuo爱顺心；每二十八天，ti会一个生理和心理的低chao，见ji烦ji，见狗烦狗。而且，他和一个女人谈朋友之后，他的周期会和那个女人渐渐一致。我心里暗暗寻思，这个家伙暗合yinyang调和之dao，不一般，有慧gen。如果他能将他和他女友的周期不自觉中调到与月亮的盈缺相符，他或许能练成周天大法。他又说我的错误非常常见，有一次他在瑞士，两个同名的城市让他象土鳖似的在雪夜里多跑了五百英里。他讲他信奉上帝，上帝造chu象我姐姐这样jing1妙的人wu，使他和魔鬼有了本质的区别；但是我姐姐有时候又充满魔力，他怀疑上帝和魔鬼或许有某zhong隐秘的联系。

“克服时差、保持好心情的最好办法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饱吃一顿，多喝水，倒tou便睡，不近女se。你患的是pen气机综合征。”不近女se一条是我为姐姐加的。

他问我为什么要看PhilipRoth这zhong很病态人的书，我没好意思告诉他，mei国人不认为病态的人，an北京的标准，多数属于傻bi1。我临走的时候，他一再谢我，夸我送的草莓糕盒子漂亮。我说千万别客气。

站在长安街上，yan睛里霓虹闪烁。不远chu1被称为“yinjing2大厦”的建筑威严矗立，直指青天。我真不知dao设计者是幽默gan太qiang还是脑子里有水，把大厦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