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狄公回到州府衙门又热又累，赶jin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凉快的细纹葛袍，dai上一ding轻纱便帽，匆匆便转来内衙书斋。洪参军早在那里等候他了。

狄公见洪亮心神舒泰，xiong有成竹，便问：“柯元良之事打听实了？”一面摘下墙上挂着的一柄鹅mao扇轻轻扇着。

“老爷，这事甚是顺当。我在菜市边偏巧碰上了柯府的一个快嘴使女——柯元良果然今天一大清早骑machu门了。”

“他是不是有清早遛ma的习惯？”狄公急忙又问。

“不！柯元良从来早上不chu门。那使女说柯府里上下都认为他心中痛苦，思念琥珀，想chu去遛遛ma散散郁闷。那使女还说，虽然柯元良与琥珀夫人年岁悬殊，但夫妻间gan情笃厚，十分的恩爱。琥珀她识大ti，知进退，不仅ti贴柯元良，还殷勤照拂金莲。柯元良有一个亲亲热热和睦幸福的家ting。而如今…”

狄公沉默不语。突然他指着书案上放着的两枚竹牌问dao：“这两枚竹牌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噢，忘了告诉老爷了，这是南门的校尉刚刚送来的。”

狄公急忙拿起竹牌检看，见那两枚竹牌上都潦草的画着“贰佰零柒”这个数字。一枚字迹歪扭、笨拙，另一枚则娴熟、漂亮。狄公用手指沾濡了水，轻轻将那第二枚上的数字拭去，小心纳入袖中，脸上louchu满意的微笑。

“这一枚我留下了，那一枚你拿去还给南门的校尉。洪亮，我还没有与你讲紫兰小姐的情况哩。”

“紫兰小姐？对！她怎样？她真是一个mei貌优雅的女子？”

狄公答dao：“她一不mei貌，二不优雅，初望之令人三分生畏。但人虽cu鲁却晓明大义，嫉恶如仇，不欺懦弱，专好打抱不平，端的是个女中豪杰。”

狄公将他与紫兰小姐见面的情况简扼地告诉了一遍洪亮，末了说：“如今我们终于知dao了有一个心狠胆大、手段残忍的恶魔正在濮yang城放肆地害人nuewu。他先雇用了董梅以后又改雇夏光为他诱拐女子，供他yin乐。这三起杀人案可能便是这个恶魔一手酿成。”

洪亮dao：“如此说来，柯元良便不是嫌疑了，我们姑且认为他chu于妒忌杀死了琥珀和董梅。但他决不会chu钱雇人去寻觅别的女子，更不会贸然杀死夏光。”

“洪亮，这话可未必能一语说死。从外表看来甚至在柯府的上下nu仆使女yan中，柯元良是一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长者君子，他对妻妾不仅温情脉脉百般恩爱，便是对下人也是十分的ti恤。但这类人善于将他们邪恶卑鄙的品xing隐藏得很shen，人但见其面目不识其肝肺。但凡是这一类大jian大恶的恶魔，犯的科、作的案便是疑难十分，最不易勘破。当然最熟知柯元良为人的莫过于他的妻和妾，因之我十分疑心金莲那病的起因，她会不会因为是熬不过柯元良的折磨而企图逃走呢？然而她没有成功。绝望的心情终于摧毁了她正常的思维和记忆。我见琥珀shen上亦有鞭痕，这或许正说明同样的问题。洪亮，我还专门拜访了孔庙对面开骨董铺的杨掌柜杨康年，他对柯元良xing格的描述很发人shen省。”

狄公将柯元良如何摔破波斯玻璃碗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又继续说“仅仅因为碗底有一小疵点，柯元良他竟暴怒地摔破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可以想象他一旦知dao琥珀夫人的不贞会是如何的犯怒了！——一个女子最大的疵暇莫过于对丈夫的不忠。但这里我迷惑不解的是他为何不亲自手刃那yin妇，却偷偷雇用夏光这样的一个无赖去下手。这一点与柯元良的xing格心理未免抵牾不合。至于他杀死夏光当然是为了灭口——你看他今天一早不正是去了翡翠墅？”

洪亮点tou频频，沉思了半晌，又问：“但柯元良雇用董梅、夏光为他猎取骨董是实——御珠买卖双方不正是柯元良与董梅？”

狄公皱眉dao：“今天杨掌柜告诉我说，卞嘉和郭明也都搜集骨董，尤其是珠子！这又使我不敢轻易断定柯元良是真凶——这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内情。”

前衙正厅一声铜锣响，三通鼓毕，两排衙卒应声吆喝鱼贯而chu。

狄公换过一领墨绿se锦缎官袍，玉带，皂靴，乌纱帽，上下齐整。他照了照铜镜，站起shen来一手牵着洪参军衣袖说dao：“我将草草结束堂上公事，退堂后你立刻去找沈八打问清楚龙船赛上卞嘉九号船的赌注，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