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函谷关外苏秦奇遇

从洛yang王城回来后，苏秦一直闷在书房里思忖chu行秦国的对策。

自觉xiong有成算，他走chu了书房，却发现家人似乎都在为他的chu行忙碌：苏代苏厉两个小弟为他筹划文ju，上好的笔墨刀简装了一只大木箱，还夹了一叠珍贵的羊pi纸；在外奔波经商的大哥竟然也回来了，从洛yang城重金请来两名尚坊工师，将周王特赐的那辆轺车修葺得华贵大方，一望而知shen价无比；利落的大嫂与木讷的妻子给苏秦收拾衣wu，冬衣夏衣pi裘布衫斗篷玉冠，也满dangdang装了一只大木箱。

“好耶！二叔终归chu来了，看看如何？”大嫂指着衣箱笑yinyin问。

“有劳大嫂了，何须如此大动干戈？”举家郑重其事，苏秦很是歉疚。

“二叔差矣！”大嫂笑着拽了一句文辞儿：“这次啊，你是谋高官儿zuo，光大门楣，不能教人家瞧着寒酸不是？你大哥老实厚dao，就能挣几个钱养家。苏氏改换门ting，全靠二叔呢！”

苏秦不禁大笑：“大嫂如此厚望，苏秦若谋不得高官，莫非不敢回来了？”

大嫂连连摇手，一脸正se：“二叔口毒，莫得luan说。准定是高车驷ma，衣锦荣归！”

“好了好了，大嫂就等着吧。”苏秦更加笑不可遏。大嫂正要再说，苏代匆匆走来：“二哥，张仪兄到了，在你书院等着呢。”

“噢？张兄来了？快走。”苏秦回tou又dao：“相烦大嫂，整治些许酒菜。”

“还用你说？放心去吧。”大嫂笑yinyin挥手。

到得瓦釜书院外，苏秦远远就看见散发黑衣的张仪站在水池边，一辆轺车停在门外，一个少年提着水桶，仔细梳洗着已经卸车的驭ma，倒是一派悠闲。苏秦高声dao：“张兄好洒脱！”张仪回shen笑dao：“如何有苏兄洒脱？足未chuhu，便已是名满天下了！”俩人相遇执手，苏秦笑dao：“张兄来得正好，我后日便要西chu函谷关了。走，进去细细叙谈。这位是？”张仪招招手笑dao：“我的小兄弟。绯云，见过苏兄。”绯云放下水桶走过来一礼：“绯云见过苏兄。”苏秦惊讶笑dao：“啊，好个英俊伴当！张兄游运不差。走，进去饮酒。”绯云红着脸dao：“我收拾完就来，两位兄长先请了。”

过得片刻，又是大嫂送来酒菜，苏代苏厉相陪，加上绯云共是五人。酒过三巡，寒暄已了，张仪慨然dao：“苏兄，我一路西来，多听国人赞颂，言说周王赐苏兄天子轺车。不想这奄奄周室，竟还有如此敬贤古风？苏兄先入洛yang，这步棋却是高明！”

苏秦释然一笑：“你我共议，何曾想到先入洛yang？此乃家父要先尽报国之意，不想王城一行，方知这个危世天子，并非‘昏聩’二字所能概括。一辆轺车价值几何？却并非每个国君都能办到的。在我，也是始料未及也。”

“一辆天子轺车，愧煞天下战国！”张仪拍案，竟是大为gan慨。

苏秦心中一动，微笑dao：“轺车一辆，何至于此？莫非张兄在大梁吃了闭门羹？”

张仪“咕！”的大饮了一爵兰陵酒，掷爵拍案dao：“奇耻大辱，当真可恨也！”便将大梁之行的经过详说一遍，末了dao：“可恨者，魏王竟然不问我张仪有何王霸长策，便赶我chugong！一个形同朽木的老孟子，也值得如此礼遇么？”

苏秦素来缜密冷静，已经听chu了个中要害，慨然拍案dao：“张兄何恨？大梁一举，痛贬孟子，使魏王招贤尽显虚伪，岂非大快人心？以我看，不chu月余，张仪之名将大震天下！”又悠然一笑：“你想，那老孟子何等人wu？以博学雄辩著称天下，岂是寻常人所能骂倒？遇见张兄利口，却竟落得灰tou土脸！传扬开去，何等名声？究其实，张兄彰的是才名，实在远胜这天子轺车也！”

张仪一路行来，心思尽被气愤湮没，原未细思其中因果，听得苏秦一说恍然大悟，便开怀大笑dao：“言之有理！看来，你我这两个钉子都碰得值。来，浮一大白！”说着提起酒坛，亲自给苏秦斟满高爵，两人一碰，同时饮干，放声大笑。

这一夜，苏代、苏厉等早早就寝。苏秦与张仪却依然秉烛夜话，谈得很多，也谈得很shen，直到月隐星稀，雄ji高唱，二人才抵足而眠，直到日上中天。

第二日，张仪辞别，苏秦送上洛yang官dao。拙朴的郊亭生满荒草，二人饮了最后一爵兰陵酒，苏秦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