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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函谷关外苏秦奇遇(2/6)

“父亲,游说诸侯,并非结买官,何须商贾一般?”

“多了。”虽然突兀,苏秦却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正坐在案前翻一卷竹简“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苏秦知父亲脾,也默默站着没有说话。片刻之后,父亲将竹简阖上:“千金之数,如何?”

“父亲。”苏秦躬一礼:“苏秦明日西去,特来向父亲辞行。”

踏着初月,苏秦来到茅屋前,老远就打了一声长长的哨。几乎同时,黄生低沉的呜呜声就遥遥传来,表示它早已经知是谁来了。待得走近茅屋前的场院,黄生已经肃然蹲在路的大石上,对着苏秦发低沉的呜呜声。苏秦笑:“好,我就站在这里了。”话音刚落,黄生便回朝着亮灯的窗响亮的“汪!汪!”了两声,接着便听见父亲苍老的声音:“老二么?来吧。”苏秦答应:“父亲,我来了。”黄生便咙呜呜着让开路,领着苏秦走到茅屋木门前,蹲在地上看着苏秦走了去,才摇摇尾走了。

“父亲,”苏秦决然:“百金足矣。否则,为人所笑,名士颜面何存?”

送走张仪,苏秦回庄已是日暮时分。连日来诸事齐备,明日就要起程西去了,苏秦想了想,今夜他只有两件事:一是拜见父亲,二是辞别妻。父亲与妻,是苏秦在家中最需要慎重对待的两个人。父亲久经沧桑,寡言思又不苟笑谈,没有正事从来不与儿闲话。所以每见父亲,苏秦都必得在自己将事情想透彻之后;对妻的慎重则完全不同,每见必烦,需要苏秦最大限度的克制,须得在很有准备的心境下见她,才维持得下来。

“用不了,再拿回来。”父亲的话极为简洁。

“你西我东,竟是背而驰了。”张仪慨然笑:“有朝一日,若所在竟为敌国,战场相逢,却当如何?”

苏秦一躬,便门去了。与父亲决事从来都是这样,话短意长,想不透的事不说,想透的事简说。苏秦修习的艺业,基便是雄辩术,遇事总想条分缕明地分解透彻,偏在父亲面前得滤晒透,不留一丝气,不一分矫情,否则便无法与父亲对话。曾有好几次,苏秦决定的事都被父亲寥寥数语便颠倒了过来,包括这次先代替了先秦国;事后细想,父亲的主张总是更见本。苏秦少年山,对父亲所知甚少,山归来,对父亲也是寻常商人看待。包括国人赞颂父亲让他们三兄弟修学读书的大功德,苏秦也认为,这是光宗耀祖的人之常心罢了,并非什么谋远虑。可几经决事,

张仪大笑:“好!相互援手,共担艰危。这便是苏张誓言!”伸手掌与苏秦响亮一击,长一躬,一声“告辞”便大袖一挥,转登车辚辚而去。

“嗯?”父亲的鼻音中带着苍老的滞涩。

“与人谋国,忠人之事。自当放一搏。”

父亲还是“嗯”了一声,虽没有说话,睛却是晶晶发亮。良久,父亲拍拍案竹简:“最后一次。可保苏氏百年。大宗。须得我来。”说完这少见的一段长话,父亲又沉默了。

“一成一败,又当如何?”

父亲默然良久,喟然一叹,:“也是一理。”

苏庄虽然很大,父亲却住在小树林中的一座茅屋里。母亲于六年前不幸病逝了,父亲虽娶得一妾,却经常与妾分居,独守在这座茅屋里。从山草原带回来的那只牧羊犬黄生,倒成了父亲唯一的忠实伙伴。黄生除了每日三次巡嗅整个庄园,便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后,任谁逗也不去理会。父亲商旅家,黄生便守侯在茅屋之外,竟是不许任何人踏这座茅屋,连父亲的妾和掌家的大嫂也概莫能外,气得大嫂骂黄生“死板走狗”!苏秦倒是很喜这只威猛严肃的牧羊犬,竟觉得它的古板认真和父亲的格很有些相似。

“相互援手,共担艰危。生无敌手,岂不落寞?”

:“张兄,试剑已罢,此行便是决战了,你东我西,务必谨慎。”

苏秦知,这便是父亲赞同了他的主张,便撇开这件事:“父亲弱,莫得再远行商旅。有大哥代父亲劳商事,足矣。儿虽加冠有年,却不能为父亲分忧,无以为孝,惟有寸心可表,望父亲善纳。”

一路上苏秦已经想定,仍然是先见父亲理清大事,再去那无可回避的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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