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倾，尝到的，不仅是咸味，还有腥甜味。

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要与君倾说这些，这些话，就像埋在她心底一样，本不由想，便说了来，仿佛这本就是她自己的心声。

朱砂虽瞧不清就近在她前的君倾，可听着君倾温柔的声音，她就像阿离小家伙一般听话，用力了便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甚至也如小家伙一般听话：“那，那我不动，丞相大人帮我看看睛，真的很疼，还像有血的雾气蒙着了我的一样。”

不仅如此，朱砂还觉到君倾伸尖轻柔缓慢地添舐她的眶。

耳背上的“阿兔”…

这是，是丞相大人的…吻？

朱砂只觉自己的视线很模糊，就算屋里有火光，她也瞧不清前的君倾，就好像她的前蒙着一层厚厚的雾一样，而且还是…血雾。

这也是她写过的唯一一个字。

他教过她写字，她学写的第一个字，便是…一个“兔”字，因为她说，她想知阿兔的兔字怎么写。

他也从未想过，她会…忘了他。

欺欺人吧。”

他不是没有找她。

忘了他，忘了阿离，忘了所有。

他一直在找她，一直。

下一瞬，她便觉到有两冰凉贴到了她的右上睑上来，惊得她立刻闭起了。

这一瞬间，他的心猛地一缩，仿佛窒息。

他抚到的是满指尖的泪，可却又不似泪。

君倾怔住，下一瞬，他那本是就要抚到朱砂右耳的手摸索到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脸颊往上，抚到了她的眶角。

朱砂这时将睛朝君倾的肩膀上使劲地来回搓，同时像个孩似的撒起来：“丞相大人，我的睛好疼，好疼啊…”“别搓！”君倾着急地用手捧住朱砂的脸，让她没有办法再将睛对着他的肩膀搓动，一脸的急切与心疼“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便不疼了。”

终是捱不下心中的疼与不忍，君倾抬起手，将压在他上的朱砂轻轻抱住，同时将左手慢慢移向她的右耳耳背。

君倾痛苦得就算闭起也无法抑制他心中的苦痛与悲伤，如今的他，除了伤悲，什么都给不了她，唯一能让她觉得满足安心些的，就只有他也将她拥在怀里吧。

他什么都未告诉她，她还是因他而伤而痛。

他在朱砂的眶上尝到了血的腥甜味。

一个人，究竟过多少的泪，才会泪化成血？

这是她自己刻的。

她的心怦怦直，绷，双手抓住下的褥。

因为朱砂方才不由自已地了泪。

这究竟是为何，为何！

君倾闭起了，他不想让朱砂看见他中的痛苦。

就在这时，君倾觉到有什么的到他的脖上，他的颈窝。

“而大人的妻…怕也如我会想着阿兔来找我一般，在等着大人去找她吧，她之所以离开大人和阿离，我想，她是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们，才会选择这般伤人伤己的决定，既然大人与大人妻两情相悦，我不过一介外人，怎能介你们之间，更何况…大人你还未找到她，又怎知她没有在一直等着你去找她？”

君倾随即将指尖移到指尖鼻底，轻轻一嗅。

是否是他永远都不要找到她不要靠近她才是好？

血的腥甜味。

这是，这是——

看不清君倾，朱砂便想抬手将这模糊了自己视线的泪拭掉，然她堪堪抬起手便被君倾下，同时一个翻，将朱砂放平躺在床榻上，着急心疼却又只能温柔地哄：“别动，听话，不是睛疼么，让我替你看看。”

“她会一直等着大人的，她会一直一直等着大人的…”说到这儿，朱砂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尖和眶酸涩得，甚至觉得眶不已，似有什么非要从眶里涌来似的，本不由自已。

就算没中情蛊，君倾都觉自己心痛难当，更何况是她？

只是，他找不到她，他拜托的所有鸟兽，都找不到她。

她之所以会在自己的耳背上刻下他的名字，可是因为她不想忘记他？

“大人，睛真的好疼…”朱砂见君倾迟迟没有动静，她看不清他，她也不能抬手来搓，只能唤着君倾。

然她眶里的却不是普通泪，而是…血泪。

阿兔是她为他取的名字，除了他与她自己，四年之前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晓这个名字，而“阿兔”却现在她的耳背上，只能证明——

因为泪并不黏稠，而他指尖抚到的，却是满指尖的黏稠泪。

是否是她永远不要认识一个名为君倾的人才是好？

不想忘记他，却又离开他…

朱砂的话让君倾扶在她脸颊上的手又是蓦地一颤，他想将手移到朱砂的眶周围轻抚一遭她的眶，可他的拇指指腹已经移到了朱砂的角，却迟迟不敢碰上去，只怕疼了她。

他也不是不想认她，只是他不敢认她，他已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认了她，只会给她带来伤痛而已，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