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想尝一尝那白的米饭是什么味，想尝尝街边那红灿灿的糖葫芦是什么味，可她手里只有一个又冷又还发霉了的馒。

只是这世间之事何其人呵…四年之前，亲手抹去小砂所有记忆的人，不是姬灏川，而是——

若是足够诚心，是可以的吧。

那一天，是冬天，很冷，雨下得很大，很大，那个男人打着一柄油纸伞，雨打在伞面上，哗哗的响。

白的米饭，得油的烧。

她不会再挨饿受冻，因为那个大的男人说过，只要她听话，她就不会挨饿肚。

她只吃过酸的米饭，得没有味的馒，发臭的青菜，就连偶尔能吃到的一小块发黑了的，也是酸的苦的味。

手里的馒已经冷得长了霉斑，她却还蹲在冰冷肮脏的角落里用力地啃，好像她正在啃的不是半个早已发霉冷的馒，而是一块得油的香的烧，就像街角那一家卖的一样。

除了饿，就是冷，除了冷，便是饿。

“青茵。”续断公没有睁，只是唤了青茵一声。

“青茵在，公可是有吩咐？”

想。

人的记忆呢？忘却了，可还有再能想起来的一天？

到了嘴里，便不会再吐来，她也不会想着要吐来。

如今，来让小砂想起所有过往的人，仍是他。

那一顿饭，第一顿有米饭有烧的饭，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因为她除了和嘴还能动，她全上下都疼得不能动，她刚从狼牙下搏回自己这条命，全都在淌血的已没有丝毫力气。

饿。

续断公痛苦地闭起了。

他走在伞下，她走在雨里，他的人是冷的，天是冷的，雨也是冷的。

米饭是带着淡淡甜味的，不是酸的也不是臭的，烧是香的咸味，不是甜的更不是酸的。

所幸门槛修得并不，他离开得并不困难。

柯甲在门外候着，见着续断公来，作势就要替他推椅，却被续断公屏退，他独自动着木往院里的那三株海棠树下去了。

“你与柯甲，替我准备好几样东西吧。”

续断公说完话，动着木朝屋门方向去了。

米饭很，烧很味。

她不想挨饿，饿肚的味，不好受，很不好受，比被野狼狠狠咬了一还要不好受，所以她换得了一碗又一碗饭。

她想，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她以后就不会再受冻再挨饿肚了。

因为她已尝过最甜也最咸的味。

，他了两颗，可解药，就只有这么一颗。

他这所的事情，又都究竟是什么…？

若不是这般，他又怎会答应小砂的请求呢？

她没吃过，从来没有，所以她想象不来。

那一年，她六岁，那个给她米饭和烧吃的大男人告诉她的，她本就不知自己几岁，没爹没娘从小都在乞丐堆里爬的小杂，是不会知自己几岁的。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生得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居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问她，想不想以后都能吃到香的米饭和。

续断公将椅把上的暗格收了回来，而后动着木慢慢转了，低沉的语气又变回了往日的温和，：“你先且睡一觉吧，我先准备些东西，一个时辰后再来，届时你当是也睡一觉醒来了。”

朱砂将这绿的药了嘴里。

他说，从今往后，他是她的主人，第二主

那一顿饭，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像狗一样。

嗯。

甜的？酸的？

秋风在他耳畔微微拂过。

而是他，是银面书生。

在财狼的尖牙利爪下换，在刀山火海上换，在悬崖峭上换，她的每一顿饭，都要以命相博。

*

她已尝过她自己的血的味。

四年之前…

冷。

可她却不觉得好吃，她甚至觉得没有味。

那好，那你就跟我走，从今往后，只要你听话，就不会饿肚。

米饭很香，烧也很香。

只不过，代价很大，是要拿命来换的。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

她跟着那个大的男人走了。

那一年，她有了一个名字，同样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叫诛杀，诛灭的诛，杀人的杀。

不是人还是狗，只要不挨饿肚，她都愿意。

青茵怕他双寒凉，拿了一方棉衾来为他搭盖在双上。

那得油的烧吃起来是什么味的？

可能在别人里，她一直以来都像一条狗，只不过从前是野狗，如今是一条有主人的狗罢了。

树凋了落了叶，来年还会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