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逼迫于你,那么你便是共犯。来人啊!…”
楚秦风脱口道:“薛将军要挟卑职!”他说出这一句,已然知道秘密保守不住了,深深喘了口气,续道:“薛大人说,倘若不照他吩咐办事,便要将卑职早年杀害上官的事情告诉大人。”
他这一句话说出,众将官似乎都不怎么惊奇,蓟州城守许云来脸上更是纹风不动。云铮一一瞧在眼里,想了一想,笑道:“如此而已?”
楚秦风愕然抬头。
云铮正色道:“杀不杀官本少帅此刻懒得过问,只要是赤胆报国,忠心守卫国土之人,我云承风便引为知己,从前曾经杀官也好,杀旁的甚么也罢,只要不违忠义仁孝四字,就都不打紧。”
此话一出,许多官兵齐声叫好,欢呼声惊天动地。瞧起来这楚秦风的事情似乎人人都已经知道了,只剩下自己新来乍到,给蒙在鼓里。只是这楚某人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千夫长,人缘竟然如此之好,却着实叫人十分讶异。
云铮安抚楚秦风两句,回过头来收拾薛谦。薛谦自知难以幸免,哀求道:“卑职是顺东侯之后,求大人网开一面!”
云铮压根不知还有这么一位侯爷,疑惑道:“顺东侯?”蓟州留守许云来低声道:“顺东侯是太祖龙兴之时从龙的一员大将,也是老国公爷的爱将,名叫薛崇义,封侯后赐单字名为薛义,南征的时候殁于长沙,追封顺东侯。可是崇义之子早夭,爵亦随之除。”
云铮瞧着薛谦笑道:“听见了么?薛义侯爷绝了后啦,你是哪门子的顺东侯之后?我瞧你这单名恐怕都是来历不明。”说着叫士兵将他带下去看押。
薛谦平时的为人似乎十分之坏,真定卫本是他的兵,但这些士兵瞧着他灰溜溜地给押了下去,许多却笑逐颜开地议论起来。
云铮大声道:“噤声,噤声!”云铮中气极足,一声吼出,犹如虎啸,旁边的树叶都震落了不少,众士兵耳朵都震得发麻,立即吓得平静下来,云铮这才断然道:“薛谦即刻革职,着尔等士兵众推一指挥之选,每人将心中合式之人写一纸条,或交本部长官,或交与本少帅皆可,限三日完。不会写字的,尽可当面来对我说!”指挥使从来都是大帅指定的,甚至有些二线卫戍的指挥使还能世袭,自打开国以来便没见过这等由士兵公推的办法。云铮此言一出,士兵们登时炸开了锅,饶有兴趣地三两谈论,军官却是忧惧神色居多。实则云铮原本是打算任命一个指挥使的,不过想想自己不仅有鹰扬卫在手,而且最近又已然“行燕云卫都指挥使”了,若是再插手真定卫的事,只怕父帅那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手太长了。
接下来的三日之间,云铮真真险些被烦死了。一面是纷纷跑来对他禀报的士兵,另一面则是络绎不绝地上门劝阻的真定卫军官。云铮罢薛谦之职的时候,已经料到事情会变作如此,心中早有了打算。但凡劝他不可如此的,都推说此举不过是安定军心,真正任命指挥使,还是照以往的老规矩。来人得了这个回答,大都满意而去,也有几个心存疑虑的,暗地里相互交通,只等云铮发难到他们头上,这便一哄而起,虽然云铮是堂堂少帅,但毕竟没有成为大帅,至少从名义上还管不得他们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