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笑了笑，慢慢走到杨事的位前，却忽然发现杨事的坐垫似乎在移动，原来又薄又旧的坐垫正向桌案下收缩，而旁边另一张松簇新的坐垫却从桌案下慢慢冒来。

又走几步，张焕的目光越过桌案，他看见了一张茄般的脸庞，脸上的谄笑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厚。

上午闲来无事，张焕便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渐渐地，他开始看见了自己从不知晓的张氏家族的另一面….

钱总心中一阵酸楚，他和张若镐同岁，少年时曾是他的书童，曾和他一起掏鸟、抓小鱼，后来张若镐了家主，他也就跟着升迁，了帐房事，渐渐地张若镐威严日重，也就很难再和他说上话，今天突然叫他老钱，又说抱孙，使钱总陡然觉得数十年光不过是白过隙，当年的顽童现在已是须发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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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了，为什么大宗开支的帐簿里却反而写得这么简单？”

但他不敢放纵自己的情，依然必恭必敬：“回老爷话，是今年六月得孙，还等老爷赐名。”

张若镐从桌上拿起一张白的信笺，递给钱帐房，钱帐房展开，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看着他满脸严肃的面孔，张焕觉得若喝下了那碗参汤就会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当下，便轻轻将小碗推过去，一指案上二尺的帐簿笑：“多谢孙事，只是近来肝火上旺，恐怕享受不了这等极品参，倒是这么多帐薄，不知从何看起，请孙事指教一二！”

张焕已经草草将帐薄翻了一遍，他惊叹于张府开支之大，一望去，万贯支随可见，也由此可见收之丰，不过他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笔支的用途都写得极为简略，绝大分就只有两个字‘支’。

张焕疑惑不解，他又拿起另一本帐，随手翻了两页，却一下呆住了，只见这本帐里却和林二叔的帐簿一样，虽然金额都很小，但每一笔支的用途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页面不够写，特地裁一张纸条贴在后面续写。

他在林芝堂也看过林二叔的帐簿，每一笔支的用途都在后面标注得极为详尽，一目了然，为何张府的帐却又得那么简单呢？

是孙事，不过他的情似乎已经消失，他的指了指里面的参段，盯着张焕肃然：“这是我内弟从丽带来的极品人参，我平日也舍不得用，公赶趁喝了吧！”

“呵呵！阿的名字我已经给你想好了。”

“这个...既然公上火，倒真不能喝此。”

张若镐双微合，淡淡一笑：“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代你去！”

“你孙单薄，须要用川来蓄，故起名为‘钱川’。”

钱总走后，张焕又去各逛了一大圈，这才回到帐房，他一踏房间，便觉到房间里上安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众人似乎都在低忙碌自己的事情，但每个人的后背都很僵，耳朵竖得老，虽说在帐，但帐未翻动一页，笔也没落下一字。

“多谢老爷赐名！”钱总‘扑通！’跪了下来，重重地给张若镐磕了两个。

张焕激地向他笑了笑，也委实不客气坐了下来，他刚坐下，一小碗腾腾、黄澄澄的汤便轻轻搁在他面前，汤里还明显地看得见几段大的人参切片。

彬许本来也有舍不得，孙事见他不肯喝，便先赶将参碗端回到自己桌上去，又跑回来在一堆帐簿里翻了一下，从里面一本又黄又旧的帐簿递给张焕：“那些蒜的小帐就不用看了，这本是专门记载五百贯以上的大宗支，公看看这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