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点头:“不用担心我,兴许是有了事做缘故,近来我觉着身子骨反而好了许多,何况还有你帮衬着。”
母女俩商定之后,孙妈妈立刻动手清人,将幽玉院所有伺候丫鬟婆子都叫到一起,挑出那几个平日不妥当有背主嫌疑人来,一个个说了些明面上罪名出来,全都处置了。重则打板子赶出府门,轻则发到其他地方做苦差,一时将幽玉院诸人俱都震住。
如瑾扶着母亲走到门口,扫一眼廊下屏息肃立诸人,漫声道:“你们不必害怕,平日里谁做了什么母亲都看眼里,有错罚了,没错也不会误伤。日后大家只管勤勉做事,忠心侍奉,母亲和我自会照拂你们。”
众人齐齐应是,如瑾又道:“有谁年资足够,做事又妥当,自可再勤力一些,升迁并非没有希望。而资历尚浅人,只要认真勤勉,也有得赏钱机会,一切都看你们自己如何打算了。”
这下众人眼中都活泛起来。升迁就代表涨月钱长体面,赏钱是实打实东西,不禁各个雀跃。如瑾看了看孙妈妈,孙妈妈会意,走到前头扬声道:“主子这是给大家体面,咱们做奴才也要惜福。若是谁为了争权夺利起了歪心思,那么等着她就不是赏钱,而是板子!”
众人又是一凛。刚刚处置那几个人板子声犹耳边,于是各都恢复了安分侍立姿态。
秦氏朝女儿一笑,十分感慨欣慰。
如瑾目光却落人群后头一个纤细身影上,待得遣散大家回了房,不由低声询问孙妈妈:“如何不一起处置了她?”
孙妈妈尚未明白,疑惑道:“谁?”
如瑾一滞,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让自己一直很介意名字“紫樱。”
秦氏转过脸来,脸上带了些迷惘,拉着女儿坐到榻上。“瑾儿,我一直想问你,这个紫樱到底是牵连了何事?当初你遣她随我去庄子,亲口说过她十分不错,后来却突然对她弃如敝履,甚至不耐烦别人提起她。你那时候说是她不好,我也就信了,可这些日子她我这里打杂,我一旁冷眼看着,看来看去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瑾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你瞒着我没有说?”
如瑾心中一沉,眼见引起了母亲担忧,她却也不能将缘故说得明白。说那个婢子以后会宫里头背叛她吗?这样话,又有谁能信。
“瑾儿,我看你对她厌弃之情,却与对红橘等人不同,似是…恨到了极点?”
如瑾一愣,母亲竟然这样敏感么,她极力掩饰着对紫樱怨恨,难道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被母亲察觉了么?
其实严格说来,紫樱此时还是一个普通婢女,年纪不大,身量未成,没有日后楚楚动人样子,也没有日后背主求荣事情发生,只是一个服侍周到下人罢了,甚至因了突然降下责罚而日益谨小慎微。如瑾心底不愿意承认,可也必须承认,自己现今对她冷落厌弃是没有道理,是冤枉了此时她。
可是,如瑾又怎么能够任由她跟着自己,任由一个日后可能背叛人继续身边晃悠?如瑾并不知道前一世里,紫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了背叛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也许是她失宠之后?也许是失宠之前?也许早,早到没进宫时候?
这样不确定事,越发让人心里没底。
一切苗头都要扼杀,不能心软,不能姑息。
如瑾再一次坚定了信念,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母亲,此人不能留。我曾经连续三晚梦到同一件事,就是她挥刀向我袭来。您相信冥冥之中暗示么?我信,所以这个婢子一定要赶出蓝家,不能再留。以前是我们诸多障碍行事不便,如今有权手,您还是找个由头打发了她罢。”
她对母亲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