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相差无几,都是妙品。”
六皇子顿时忍不住放声而笑“只可惜那是侯府千金,父皇近对襄国侯颇为瞩目,却不是你想领走就可随意领走了。”
长平王笑而不语,拿起一盏热茶眯眼品着。烹茶侍女深深低下头去,手中点汤持盏动作了几分。
闲聊一会之后六皇子起身离开,临别时嘱咐弟弟别只顾着喝茶,别忘了晚间还有一顿药。长平王笑着谢过,送他出去了,回过身来看看那烹茶侍女,淡淡道:“你有些心思不宁?”
侍女手中茶汤泼了些许出来,连忙放下执壶用帕擦了桌上水迹,伏身拜倒:“奴婢未曾心绪不宁。”
长平王挥袖,重躺回榻上,对她否认只做未闻,继续道:“可是六哥提起了蓝家小姐缘故?”
侍女身子微抖,额头触厢底金毯之上“奴婢不敢。奴婢…奴婢与蓝家小姐身份悬殊,天差地别,是以…不敢妄想。”
“你知道就好。”长平王说了几个字之后,从榻边书案上随手抽了一本卷册出来,凝神阅卷,再不言语。
伏跪侍女等了半日不见动静,忍不住悄悄抬眼观瞧,一见这情景,眼神黯了几分,沉默半晌,终是轻手轻脚直起了身子。
待要收拾茶具,长平王注目书卷之余却道“下去。”
侍女再不敢乱动,欠身说句“奴婢告退”,轻轻退出车门之外。
下了车,侍女方才直起了一起躬着身子,来回走动两步活动着跪得酸麻腿脚。天边夕阳渐沉,天空有成群结队鸟儿飞过,一一冲进远方雾霭般朦胧树林之中。看一看这荒野四周天高地广,再看一看身后雕辕画壁鎏金马车,年轻侍女目光终落不远处那所破败客栈里。
须臾,她一双映着晚霞盈盈眼波里,光芒也如夕阳西下天空一样,渐渐暗了下去。
…
中箭之后第五日傍晚,襄国侯蓝泽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时候不再乱喊乱叫,也不再瞪着秦氏惊恐地叫“强盗”,被人喂了小半碗燕窝粥下去,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父亲,您可认得出我了?”如瑾坐床边紧张地询问。
蓝泽躺床上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听见问话,虚弱朝女儿点头:“瑾儿。”不料这一点头却牵动了肩上伤口,顿时疼得咧嘴。
“侯爷您别动,大夫让好好躺着,不能牵碰伤处。”秦氏哽咽着叮嘱。
几日来她衣不解带陪床边,时候越久,心中越是担忧,此时看见蓝泽终于醒了,喜极而泣,泪湿了眼眶。就算是这许多年来夫妻之间并不和睦,她心底亦对蓝泽怨愤颇深,但毕竟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伴侣,如今蓝泽虚弱衰败地躺着,秦氏又怎能心如铁石不焦不虑?
“若是你父亲能平平安安和以前一样,就算是一直被他冷落,一直与他生气,我也愿意。”蓝泽昏迷不醒时候,秦氏心中急痛,甚至和女儿说过这样话。
如瑾心中亦是哀痛,眼见着父亲床上一日日瘦弱下去,总是不见起色,她对父亲怨怪也渐渐转成了焦虑忧心。秦氏那样说,她心中何尝又不是同样想法。只要父亲能够康复,她再也不怪他冒进鲁莽了,只要父亲活着,一家子能平平安安生活一起,她不再奢求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