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应了一声就不再看她,只转向秦氏道:“太太误会了,奴婢不是想请您安置,而是真想伺候您,您就拿奴婢当自己丫鬟使唤可好?”
“那当然是不好。”秦氏答得干脆“贺姨娘说理,你近要好好调养身子,别这里多说了,去外头安顿着歇息了要紧。我也累了,你自去,不要再来扰我。”
说罢,秦氏扶着如瑾手转身进了屋子,小彭氏原地愣了半晌,被贺姨娘打发丫鬟轰走了。
如瑾对于母亲突然言语感到有些惊讶,扶了母亲坐下,笑道:“您对她真是不客气。”
秦氏道:“我向来不爱理她们,何况又是这样人。她以前倒是还算本分,近不知怎地变得爱往前凑,她愿意唱戏,我可没工夫相陪。”
如瑾坐母亲身边,替她后背又垫了两个小软枕“许是有了身子恃宠而骄缘故罢,何况这两次出来,侍婢里带唯有她一个,连近素荷都留家里,她怎会不由此生了妄想。人想头一多,行事难免就没了分寸。”
提起素荷,秦氏叹口气:“要不是为了让她照看素莲,这次也把她带出来了,否则哪里还轮到小彭氏上蹿下跳。”如今说起几个姬妾事情,秦氏也不刻意瞒着女儿,有什么说什么,一是为了和如瑾商量,二来也是真不将这些放心里了,说起来像是论及别人家事。
这次上京之前,张氏给蓝泯出了不少主意,蓝泯对她渐渐也好了些,临行时也就顺了她意将素莲两个侍婢留了家中。秦氏这边虽是有把柄拿捏着张氏,但也怕她不管不顾行事伤了素莲,就将素荷留家里,一为照看内宅,是照看素莲。
如瑾道:“您不用担心她们,左右一两月之后我们也回青州了,这么短时候出不了什么事,张氏如今不敢再招惹咱们。”
这一个下午到晚上时间,整个院子里人就忙着收拾房间,清点用物。因为路上遭了盗匪,烧了几辆拉行李车,因此各屋东西都不是很齐备,贺姨娘忙乎着将缺少东西都一一清点记录,列了单子给秦氏看,还很周到将必需之物和非必需之物分列开来。
秦氏对她细致感到满意,看完之后指着必需之物单子道:“明日就让人出去采买补齐,其余等商量了侯爷再说,如今我们客居京城,能省则省罢。”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蓝泽外面不知忙什么,出了门尚未回来,秦氏就安排着众人用了晚膳,又去老太太那边陪坐一会,这才回来梳洗歇息。如瑾待母亲安歇之后带人回到自己屋中,却并没有收拾入睡,而是将此行带来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到屋里。
除了碧桃青苹,如瑾还带了蔻儿和寒芳两个小丫头,另有两个杂役婆子,冬雪则留了青州照看梨雪居院内事务。一路上因为屋舍狭小多有不便,如瑾身边只随侍着碧桃青苹,其余人都是跟车队里和其他下人们一起行动。那夜小客栈里遭遇强盗时候,一个杂役婆子殒命,蔻儿左小腿上也受了伤,如今走路还不是很灵便。
如瑾将她们传到跟前,五人身上打量一圈,开口道:“今日我们算是安顿下来了,这一路奔波凶险自不必我多说,如今我们安安稳稳坐这里说话,就是天赐福分。我珍惜这点福缘,也希望你们珍惜。”
五人都是点头,如瑾看向那个仅剩杂役婆子“向辉家,你和刘胜家是我院里妥贴两个,带你们上京本意让你们瞧瞧京城风光,未曾想刘胜家…”如瑾停了一会,心中也是酸楚,叹口气道“她遭了事,府里自会抚恤安置她家人,另外我这里也从体己银子里拿些给她,每月月钱还是照发,等回了家一并交给她家里,就当这个人没走,还我跟前服侍着。”
向辉家不免眼中落泪,哽咽着说:“多谢姑娘怜悯,奴婢替她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