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焰一齐朝蓝泯泼了过去,将蓝泯吓得一跳,下意识挥袖挡开,倒是将灯台扫落地,然而他一幅袖子却是毁了,被火焰烧了一个大洞,淋了满满滚烫灯油。
“蓝泽你好狠,难道是要烧死我吗!”蓝泯惶急之下一用力将半幅袖子扯下来,胳膊上依然被灯油烫了几个大水泡,董贺两位一见他裸了半条胳膊出来,连忙惊叫一声别开眼睛。
“滚!给我滚出去!带着你好女儿好儿子滚出这里,不许再进来,卷铺盖走人!”
蓝泽一见他不顾男女之防,恼怒甚,跳起来就喝骂,亏得董姨娘拉拽着才没冲上去。蓝泽又朝院子里喊“吕管事,带人将东院给本侯清空了,这伙人统统赶出去,一个也不许再放进来,老太太那边拦住了,不许他们进去哭闹!蓝泯你们给我走得远远,别让本侯再看见。”
外头有吕管事老远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杂乱脚步响,想是吕管事调集人手。却又有东府管事吵嚷起来:“吕哥您可别任着侯爷乱来,二老爷也是蓝家正统嫡子,说撵就能撵走么?您受过老侯爷恩惠,别错了主意才是。”纷纷杂杂又是一阵嘈杂。
贺姨娘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朝外瞅了一眼,回头说道:“侯爷,东府人跟吕管事对峙呢,两边都拿了棍子。”
“反了!”蓝泽气急。
这次上京因为带着蓝泯,自然也有一群东府仆役跟着,京里院落狭窄,外院也就没分彼此,东西两府人俱都一起混杂着应付差事,此时两个老爷闹起来,底下人自然也都分成了两派,蓝泯那边虽然人少,但也都不是省油灯。
蓝泯屋里冷笑:“侯爷要跟我决裂,也没什么大不了,您除了头顶上这个侯爷名号比我强些,还有什么比得过我,不过是占着比我大几岁便宜,很光彩么?彼此分开,倒也干净!只不过我是母亲父亲一心疼爱儿子,岂是你说赶出去就能赶出去,我就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父亲当年置下这个院子,也有我一份!”
说着拉起了蓝如璇:“跟为父出去,别与他一般见识。”一脚踹开房门就拽着蓝如璇走出了屋子。
院中仆役乱哄哄站着,蓝如璇就被他这么拽出来,震惊和愤怒之中倒没心思管什么男女大防,也站门口,冷眼看着院中对峙双方。
屋门被蓝泯踹得大敞四开,帘子也飘飞而起挂了门扇上,于是,屋里人也能将院中情形看个清楚。月光那样亮,连院门口那边门房神情都能瞧见。
二老爷蓝泯一身直缀揉了好多褶子,没了体统气派,头上发髻也歪着,但是他站门口台阶上,身板挺得很直,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东府人听着,侯爷如今要越过老太太,私自将我一家赶出门去,使得那些肮脏手段我也不跟你们细说了,免得传出去堕了蓝家名声。总之他仗着自己光鲜了就要害同胞兄弟,我虽然不贪他靠他什么,但也不能就此去了让老太太悬心。我是父亲骨血,我儿女也是蓝家正统子孙,老太太不发话,他就算仗着侯爵身份、仗着圣上恩宠也不能蛮不讲理驱逐我,今日老爷我绝对不出蓝家,你们呢?”
“小们都听老爷!”
“奴才们也不能出蓝家!”
“奴才到老侯爷坟前哭去,让他老人家看看侯爷做狠事!”
东府下人们各个喧闹,别说蓝泯走不得,就是他们也不想离开侯府,虽是奴才,但侯府奴才总比外头一般人家强,他们自是要跟着蓝泯死活赖下来,何况蓝泯还说出了那样冠冕堂皇理由,无端给人添底气。
襄国侯蓝泽坐屋中,听得院中吵嚷,差点没背过气去。“无耻…无耻卑鄙!打出去,给本侯打出去!”他颤着嗓子吆喝吕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