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沿着外院西厢房墙根朝门口走,若不仔细看话,就是何刚带了一个半大小厮出去办事。院中零星有几个小厮抬东西扫地,都没往这边看。如瑾紧紧跟何刚身后,顾不得去管疼痛小腿,提着心步朝大门口走着。
眼看着就到了正门口,还有几步距离了,迎头却走进来好几个人,如瑾赶紧将头再放低几分,深深垂首胸前,不敢跟迎面而来人照面。虽然说外院仆役多半不熟悉她,但这些日子里蓝家内外防禁不严,如瑾偶尔也男仆们跟前露过脸,万一撞上个认识可就麻烦。
何刚看见前面来人,站住脚步,挡着如瑾墙根站了,垂首候立,给那些人让路。如瑾暗忖他还算机灵,这样两人都低了头,就不显得她自己垂着脑袋形迹可疑了。
谁想那几个人却没从跟前过去,反而站住了脚,就听一个熟悉声音问道:“何刚,你干什么去?”
如瑾心中一紧,是吕管事。好巧不巧碰上他,外院里熟悉如瑾,除了生父蓝泽恐怕就是这个老管家了。
何刚只是底层杂役,管事问话不能不打,当即打个千回到:“替侯爷跟前乌鹊哥去街上买东西。”
乌鹊是蓝泽长随之一,吕管事听了点了点头,却又道:“东墙跟底下泥瓦活计你做完了吗?”
何刚道:“回来就做。”
吕管事立眉毛:“早就分派给你了,怎么现还没做成,却还要拿事推诿!”因为如瑾关系,吕管事近来瞅着何刚越发不顺眼,得空就要找茬训斥几句。他身后几个仆役看着何刚发笑,幸灾乐祸。
何刚习惯了,也不顶撞,只低头说:“是小办事拖拉,等做完乌鹊哥事情回来,小立刻赶工,不吃饭也得赶出来。”
他回答谦卑,吕管事又不好侯爷长随事情上置喙,终冷哼了一声“去吧!着点回来,别外头耽搁太久,否则回来揭你皮。”
何刚道谢告辞,带着如瑾匆匆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吕管事那里又叫了一声:“等等。”
如瑾刚刚放下心又提了起来,就听吕管事丢下身后仆役们,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到如瑾跟前停住“买东西还要带帮手?这个孩子是谁,看着面生呢,走路还不稳当。”又皱着眉瞅瞅何刚,指着他肩上挂衣服包裹说“你那里拿什么,可别是要私自夹带东西出府?”
如瑾低着头,只有侧脸落吕管事眼里,他一时没认出来,盯着如瑾只是看“抬起头来。”
何刚赶紧回道:“东西多,小一个人拿不过来,所以才带了这孩子去帮手。乌鹊哥哥那里等着呢,管事回来再训小如何?”
吕管事拧了眉头,从鼻孔出了一口气:“鬼鬼祟祟,我看着古怪呢。这孩子见了我竟然不问好,谁调教出来?”说着,伸手就要揪拽如瑾耳朵。
何刚吓了一跳,伸手就拦:“您老人家别吓着孩子,他胆子小。”
“什么,还经不得碰了?”吕管事一见何刚竟敢动手阻拦,心中疑窦陡升,要看个究竟。
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如瑾,如瑾退开一步,依旧低着头,轻声说道:“吕管事好大威风,我嘱咐过你照看何刚吧?原来你老人家就是这么照看。”
吕管事手一抖,动作停了,胳膊僵硬悬空那里,瞪了眼睛死盯着如瑾。
“吕管事不要惊慌,不要叫嚷,若是惊动了父亲出来,我就要说一说吕平事情了。”如瑾将声音压得极低,然而每个字听吕管事耳中都是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