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小丫头子罢了,您要是不喜欢改日撵了出去,咱们说正事要紧。祖母和父亲叫我来,是为着昨日做客事么?”
蓝老太太听了如瑾要撵铃铛话略皱了眉头,然而终究是惦记着昨日之事,知道自己精神越发不济,说不定一会又要不知不觉睡过去,便顾不得铃铛了,忙问如瑾:“昨日雯丫头找你什么事?”
如瑾听见老太太口中对刘雯称呼,暗自忖度着祖母多年来不理娘家人怕只是表面刚硬罢了,心里还是惦记关注家中之事,否则多年不走动,怎会知刘家女儿闺名是雯。
当下便道:“雯姐姐替家中长辈给咱们提醒,告诉咱们结交京中贵门公卿时千万留神,免得被人利用。”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沉“还说了什么?”
“别没有了,只说有空再来咱们府上正式拜见。”
老太太沉默一会,突地冷笑:“我那好嫂子,果然还是谨慎小心,不敢乱沾惹人。当年蓝家削爵流落时候,她便怕惹祸不肯帮衬一分,现今蓝家扬眉吐气了,她还是一副高高上样子,打发个孙女来说这种不知深浅话!”
如瑾心中微惊,蓝家曾经被削爵事情一直是家中忌讳,谁都不肯提起,因此她对当年事所知不多,竟不知道蓝刘两家还有这样嫌隙。老太太一辈子心高气傲重体面,若是当年刘家真得冷眼任蓝家落败,也难怪老太太会做出再不和娘家走动冷硬事。
若是这样情势,那么刘雯劝告反而生了反面之效了。思忖间,老太太那边又是一声冷笑,扶着床架喘了几口气,带着不屑神色说道:“只可惜,现今我可不是当年我了,被她几句话就气得再不沾娘家边儿,那真是傻。如今咱们也是得意人,也有功勋荣耀身,还乎她冷眼吗?我回了家,她也得好好供着我。瑾丫头,明日跟祖母走一遭,咱们就去刘府。”
这通话说得太急了,说罢老太太气息就喘不均匀,脸上失了血色,伏迎枕上无力撑起。如瑾赶紧上前抚她后背顺气,又端了床边小几上放着热茶喂她。
蓝泽皱眉劝了母亲一阵子,捏着胡子沉吟半晌,说道:“如今我奉命家整理文稿,虽然不是大事,还是不要太张扬了。昨日去威远伯家是因了他们和永安王有关系,皇上知道也不会怪罪,但刘家且缓缓再去,莫让人说闲话,只顾玩乐不心办差。”
老太太跟前,怕她得知真相影响身体,蓝泽一概命全家上下只说自己是奉命家理书稿,因此有此一说。老太太哪里晓得,伏枕上喘息道:“你办你差,我们妇道人家走亲戚碍你什么。”
“祖母说是,只是明日太急了,衣衫信礼都要时候置办,您风风光光回娘家总不能空手穿着家常衣服过去不是,且缓几日,东西都备齐了孙女陪您去。”
蓝老太太闻言这才满意点头,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衣衫表礼之上,开始盘算念叨去哪里买料子,找哪里裁缝置衣衫。蓝家带上京来家用裁缝客栈遇匪那晚殒命了,是请一个裁缝进来还是去京中铺子里制衣就成了问题,老太太伏迎枕上念叨一会,嘴角泛了晶光,晕乎乎沉睡过去。
如瑾这才知道祖母对于娘家事情有多意,明明已经病得半个人都糊涂了,一听刘雯事就挣扎起来关注,这份劲头比送蓝如璇进永安王府还热乎。恐怕这口气她已经憋了许多年,就等着有朝一日风光回家呢,若不是进京以来家中连番遭事,怕是早已带着儿孙杀回娘家了。
老太太睡着了,如瑾轻声招呼金鹦两个进来服侍,然后退出内室。蓝泽跟出来追问:“难道你真要去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