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丫鬟手款步朝外走,淡淡道:“父亲不用责怪我不去做客,也不必打永安王主意,我好好一个人,绝不会学长姐去做小妾。”
到了次日,延寿堂里就出了丫鬟私藏主子财物,以次充好,拿了假充数,偷真出去卖钱事情。这胆大妄为丫鬟便是铃铛。有金鹦几个作证,人脏俱,老太太闻听后大怒,命人打了她一顿卖给人牙子去了。
碧桃一边给如瑾灌汤媪一边冷笑:“小丫头片子,头发还没长齐呢就想给姑娘使绊子,收拾她还不轻而易举。”
“是,你本事了,碧桃姑奶奶以后可要多多帮衬我。”如瑾笑着打趣她。
碧桃红了脸,低头转移话题:“竹春真行,昨日我不过稍稍提醒她一下金鹦银鹦不满,她竟能拉了人家跟她一起办事,也不知是怎么做到。”
如瑾道:“竹春机灵,但也是那铃铛自己不省事,以为后头有如意撑腰就可以踩了金鹦她们去,却不知如意鞭长莫及,王府再怎么体面也惠泽不到她头上。这铃铛也是个警醒,你约束着咱们跟前人,日后不论如何都不要骄矜张狂,以免惹来嫉恨,害了自己。”
接下来日子里倒是无有大事,除了蓝老太太总是清醒时候催促如瑾置办东西,蓝家内宅可以说是相当平静。这样日子里,对于如瑾来说,唯一让她感到惊讶事情就是凌慎之送来消息。
礼部尚书段骞致仕了。
从上次听闻段骞儿子逼死人命事情到现,不过短短不到半月时间,京中舆论尘嚣日上,士林学子纷纷抨击,甚至有茶馆说书编了此事为段子开始演说,一时间从白丁到文人全都议论关注此事,有御史翰林等言官清流鼓噪推波,弄得朝野民间一派大哗。王系官员从开始霹雳弹压,到后来力不从心,及至后灰头土脸退出,将段尚书一个人扔出来不管,情势转变极其速。就这个月二十七日,礼部尚书段骞抱恙家没有上朝,而一份告老请辞折子却内阁里被人传看。
没有人站出来为段骞说话,皇帝当即就批复了奏折,恩准段骞来年开春天气暖和再回乡,冬日不必赶远路,并赏赐了一套御制马鞭为其送行。
这个赏赐一下来,还有谁不明白,马加鞭,是让他赶紧走人意思,什么开春再走都是面子上敷衍罢了,段骞若是不赶紧捧着马鞭离京,这个冬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下马阁老重臣,又是为不光彩丑事丢官,即便皇帝不赶人,他自己留京里也是无趣,难道整日听谩骂受白眼被反踩么?于是二十九日清晨,南城守门兵卒一大早就看见段府马车默默离了京,除了家人和很少奴仆护卫,竟没有车马拉家财。知道内情人晓得,段骞只带走了轻便细软,京中田产房舍全都送给了首辅王韦录,以求归乡后还能得到些许照看,不至于被人踩死。
堂堂礼部尚书,极其尊贵清流之首,后落得这样下场,也不得不让人唏嘘一声。凌慎之那边得了零散消息,陆续传进如瑾这边,如瑾听了之后也是颇为感喟,暗自摇头。
青苹小凳子上埋头做鞋面,听闻此事后停针半晌,叹口气:“他不过是丢了官,儿子也没受惩罚,那个姑娘一家是平白遭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