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钩 （三 上）

“那些日子，现在想起来真像在zuo梦！”潘占yang换了个半卧的姿势，懒洋洋地总结。酒和霄夜的双重作用终于使得他gan觉到了一些热，伸手将领口chu1的pimaofeng隙拉大了些，louchufei厚但很cu糙的pi肤。

那是被草原上的罡风chuichu来的cu糙，再厚的pi革也无法令其恢复原来的颜se。“你看上去像个发了财的ma贼！”旭子用手推了他一把，笑dao。“我让人给你烧些水洗洗吧，去去乏，顺便去去这shen老泥！”

“木桶里扑腾不开，我习惯了在‘泡子’里洗。天就像一口倒扣下来的大锅，四野没有人，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不像这里，水很多，但找不到个僻静地方！”潘占yang摇tou，拒绝。脸上的神态越来越像个未开化的胡人。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他说话渐渐放肆“如果想找女人，也不用费劲下什么聘，请什么媒。chui个口哨，她就乖乖地跟着你走。天上的星星就是蜡烛，地上的草比床还ruan！”

“se鬼，你就不怕草丛里钻chu条蛇来！”旭子见对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笑着骂dao“你可完完全全变成胡人了，一点不像读过圣贤书的样子！”

“圣贤书，读了有用么？”潘占yang举着酒碗，忿忿不平。“小时候，家里人告诉我好好读书，将来能谋个好前程，吃穿不愁。结果等我十年寒窗熬完了，朝廷，他***朝廷又不an时开科了。百万大军去东征，回来一半都不到。好在当年我跑得及时，否则现在就是辽东一捧土！”

“也不全是这样！”旭子不打算赞同他的意见“你看，我不是好好活着么。”

“像你这样能活着回来，还能获得功名的有几个！”潘占yang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放下酒碗，嚷嚷。“十个里有一个么？还是百个里有一个？他***狗pi朝廷，如果当年他不把大伙bi1得走投无路，你我会去那鸟不拉屎的sai外么？他***狗pi朝廷，如果他给大伙一条活路，会有那么多人造反么？”

旭子没法回答对方的质问，像他这样chushen寒微，却能取得战功，顺利升迁的，在大隋朝十万人中也找不chu一个。有才华的人得不到chutou，昏庸者shen居高位，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朝廷毕竟给了他一个机会，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feng隙，他毕竟像个草gen般从feng隙中艰难地探chu了tou，看到了石块上面的yang光。

“有时候我更愿当个胡人！”潘占yang手掌在空中比比划划，为自己的说辞壮声势“你看胡人野蛮吧，一个bu落之内的男人也打来打去。但他们重英雄，你有本事将别人全打翻了，自然能得到应有的尊敬。咱们大隋呢，整个都是为世家开的。只要你不是那几大姓的人，有多大本事都没用。原来还有个科考，让底下人看到些希望。这几年科考也懒得开了，说什么唯才是举。狗pi，有才没才怎么衡量，还不是他们几家说得算！”

大隋朝选才渠dao不通畅，旭子无法否认。但他依然不愿听别人指摘朝廷的错，特别是潘占yang这样一个shen穿胡族服饰的人。“这几年不是luan么，估计过些年就好了。从魏晋形成的传统，本朝一时也难以扭转得来！”

“将来会好？我怎么看不到。”潘占yang的tou摇得像波狼鼓“政令chu于世家，他们会给自己找麻烦？依我之见，他们ba不得别人永远不chutou！如果这些掌握了权柄的家伙懂得为国而谋，那也算。偏偏他们遇到什么事情都把自家的利益摆在社稷安危和百姓福芷前tou！”

“唉！”旭子叹了口气，不再辩解。潘占yang说得都是事实，旭子自己也能看得见。他无法改变，所以只好选择麻木。

“世家当政，乃是大隋痼疾！拖得时间越长，越会病入膏胱！”见旭子闭口不言，潘占yang越说思路越清晰“底下人看不到chutou的希望，只好扯旗造反。你知dao我在路上看到了多少家反旗么，几乎每个郡县都有。可到了东都，裴大人和虞大人还叮嘱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