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持槊 （八 下）

“保护大将军！”看到主帅吐血，众侍卫大惊失se，立刻窜进桃林来，绕着李旭围作了一个圈。

此时，大伙宁愿红拂是刺客而不是李旭的朋友。若是寻常刺客，恐怕再来五个也未必能伤了大将军分毫。而红拂一歌一舞，却让大将军吐了血。yan看着决战在即，如果李将军一病不起，大伙该如何是好。

两三个机警着跑向山涧边，顺着地面上的血迹寻找红拂去chu1。但见一缕红纱随风飘动，刚才的歌者与舞者早已踪影不见。

“算了，不要找了！”李旭惨然一笑，低声吩咐dao。

“但，但红将军的遗ti？”侍卫们不清楚红拂在大将军心中到底占如何分量，只好用红将军三个字来代之。

“她既然zuo了如此选择，想必也不愿意再被人打扰。此地风光甚好，恰恰pei得上她！”李旭用手抹了抹嘴ba，放声长歌。“死去何所dao，托ti同山阿。”歌罢，他拿起红拂用过的琴，信手拂拭，铿铿锵锵，声若金戈铁ma。一曲拂毕，大步走到山涧边，将那价值不知几何的名琴也抛了下去，然后大步下山。

“大将军想是伤心过度了！”有侍卫低声和同伴议论“回去得让夫人知晓，免得真zuo下什么病gen儿来！”

“你懂什么，大将军这是真xing情。你几时听过将军长歌！”另一名跟了李旭稍久的卫士看来前者一yan，有些轻蔑地dao。

回营路上，李旭跟众人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将他吐血的事情传chu去，否则，必以军法严惩。临战在即，他不想动摇了自家军心，也不敢在三军面前louchu半点怯懦和疲惫来。

但关于红拂归宿的消息还是通过小dao悄悄地liu传。有谣言说，是李旭将她藏了起来，以避免善妒的萁儿找她的麻烦。有谣言说，红拂夜探李将军府邸后，就赶往了草原，随时准备给骨托鲁致命一击。还有谣言说，那天早晨闯入李将军府中的gen本不是红拂，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刺客。李将军追杀百里，终于在长城外一个荒山中砍掉了他的首级，避免了重要军情外xie。而红拂本人，在李将军的帮助下与李靖放弃了前嫌，终于成就一段mei满姻缘。

只有极少数人，隐约探听到了事情真相。红拂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毫无用途的女人，偷偷潜入了草原，盗取了骨托鲁大军的补给名册。在返回涿郡途中，被狼骑所伤。当李旭找到她时，她自知不治。所以以一曲曼舞与知jiao作别，然后投shen于鹌鹑涧下的无底shen湖内。

她是像珍惜羽mao一般珍惜容颜的女子，宁愿在最mei丽的时候死去，也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被伤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或者说，在长安城下时，她已经死了。jian持活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件未了心愿而已。

但这zhong说法受众最少。大伙都喜huanmei丽的生wu。像红拂这样又mei丽，又温柔还有一shen武功的绝世mei女，在众人心中更是一个永远不食烟火的仙子，更不可能受伤或者死亡。所以，战争结束后，有好事者曾经偷偷潜入鹌鹑涧下的shen湖寻找，希望找到红拂的遗ti或者遗wu。却被湖水中千年不化的寒冰冻得嘴chun乌青，没探到湖底就半途而废。

其后若干年，鹌鹑涧附近游人不断。有文人嫌鹌鹑二字不雅，遂该其名为桃hua涧。山上破庙也为此得到桃hua观之名。传说中，每当山中chun末，桃hua飘飞时刻，总有一名绝代佳人于林中持剑而舞。见着焚香求问姻缘，无不灵验哉！

所有liu言，都没有传入李旭耳朵。大伙敬重他，怕他在大战前为此分心。更畏惧他，唯恐他突然暴怒，zuochu什么不和常理的事情来。有yan睛的人都能看chu来，红拂的事情对旭子影响很大。原来他就不太爱说话，现在更是很少与人jiao谈。大多时候，他总是一遍一遍反复观看长城附近的舆图，恨不得把每一chu1山丘和溪liu都即在心上。

当他的手有意无意中an住刀柄时，总会有一gu凌厉的杀气在其周围蔓延。仿佛黑刀一旦被bachu鞘来，不饮人血便不能cha回。

值得他ba刀的人还没有来。尽guan最近几日，安cha在长城外的斥候已经观察到几支人数大约在五千到一万不等的突厥骑兵在距离长城三十里外的谷地中扎营。那都是骨托鲁汗派chu的探路石，如果长城上的守军chu击的话，他将立刻带领其他狼骑四下围拢过来，将chu击的中原兵ma一举绞杀。

如果李旭an兵不动，骨托鲁就陆续向长城脚下派兵。将这些探路石子们连接成一ti，最后于长城下摆开整支大军。

“要不要王将军他们动一下！”李建成被临战前的寂静憋得难受，私下里向李旭建议。目前守军有两支力量被藏在长城外的山中，一支为王伏宝所带领的两万窦家军jing1锐，另一支为河东将领窦琮所率领的五千轻骑。只要长城上某几个固定位置点燃狼烟，这两路兵ma就会迅速扑chu来，直扑敌军本阵。

博陵军也派遣了五千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