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干脆。
“不?”沈太后朱唇含笑,眸光灼灼的看向那女子,再问“不知皇上是觉得她舞技太过拙劣,还是…”
未等她说完,北堂烈极尽冰凉的轻哼了声,剑眉浅折,不耐道“朕说不准就是不准,与她跳得好与不好没有关系,母后若喜欢看人跳舞,张适悠——”
他懒懒唤道,侧立在旁的太监总管便躬身埋首,作听命状。
男人扶在宝座上的手,指尖轻度,眸色中溢着漫不经心“明日从蓝衣宫婢中挑选十名,送伶馆习舞,以后每月向母后献艺。”
临了,他才转动了尊贵的头颅,对向面色铁青的沈太后,遂绽出一抹极尽轻蔑的笑“就当作儿臣赠予母后安享晚年的一件薄礼,若母后喜欢,还可叫沈昭仪与她们一并跳,如此,可好?”
沈媚茹没想到他护一个宫婢至于此!
碍着自己的面子,发作不得,只好咬牙忿煞“皇上的提议自是极好!”同是没想到的,还有最挨近霏雪台的浮台处,与李大学士同坐的苏璟晨。
他耳尖目明,方才种种都看得清楚听得清晰,心里既感慨又微有惊诧。
早知道夏无忧之余北堂烈非同寻常,他也是利用过她一遭的,今日再见,又发现她有祸水潜质,且是‘祸国’的‘祸’。
不由多替他那被冷落整晚的妹妹唏嘘,这皇宠,不是那么容易可得的。
自然,入宫之后,苏璟玉比他想的安分守己,许是太安静,宰相大人又不安起来,长兄为父,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气氛嘎然中,张适悠在男子身旁缓和的请示“皇上,这时辰,该到各地俊杰觐见了。”
正好北堂烈也忧心身后的人儿站得太久,想找个借口退去,便扬了扬手“准了。”
乐声止。
春雪宴到了最让人期待的环节。
自来圣上亲自试练各地俊杰,不但能从其中看朝炎的国风国貌,更能探知当今万岁的学识。
曾经也有让天子吃瘪的能人,在开年这日,不得犯杀生大忌,那些被下了面子的皇帝,也只好把火气往肚子里忍咽。
北堂烈以‘雪’为题,出了一个上联,让在场所有人对下联,对得最好的,便可做今夜首当其冲第一位面圣之人。
对他的学识,无忧倒是喜闻乐见,比他舞刀弄枪时洒脱俊逸多了。
不觉又想起在夏宫时,每每大学士出了课业,有一半定是曜公子作为,所以而今曜景皇帝的才学,小人儿便大方的自揽一半功劳了。
北堂烈那上联出得极尽刁钻,前一刻还歌舞不尽的碧莲清池,这会儿愣是陷入长久的静默。
女子心里也思索了下,半响不得结果,便放弃了。
小憩之后,乃是来自西逻边城钊郡的沈姓公子,拿下头筹,跨了虹桥,来到霏雪台上。
待来人自报家门后,便一身孑然端立,静待皇上再出题一试。
可宝座上的男子,却久久未语,淡眸只盯着他默然,好像在打量他,又好像无视了他。
一番沉寂,就在众人都为之疑惑不解时,忽闻北堂烈倏的一笑,意味不明。
好像他在无形中发现了什么,却没有立刻点出来。
待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是启了薄唇,缓声道“讲你觉得朝炎如今最重要的事来与朕听。”
沈姓男子显然早有准备,张口侃侃便道“草民认为,朝炎今日有一事甚为重要,那便是立后!”
他话语掷地有声,看姿态更是充满自信。
言毕,却见北堂烈闷笑不止,扬了扬手,兴味道“你真是有趣,朕喊你说国事,立后乃是朕的家事,与你何干?这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