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姓之人,道出的果是两件大事,更是朝臣们心头重疾,那是提不敢提,讲更不敢讲!
谁不知,夏国灾星公主入得赤宫,与他们天子同食同睡,那妃嫔们不敢擅自踏入的璞麟殿,由得一个亡了国的贱婢自由出入,如同自家宅门。
国君威武,战火中自来的骁勇不必多说,可…那夏无忧才是他的硬伤!
谁敢多言?
男子闲适的坐于宝座上,俊颜沉淀,未有波澜。
等到那哗然声自然而然的平息,他先是扬起一抹诡异非常的笑,再道“你们可都觉得,平夏乃为当今第一要事?”
轻微上扬的话声,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之色。
都在揣度着君心,都在暗自自危。
却,无人敢正面回答。
“母后,你对此事如何看?”倏的,北堂烈侧过头去,望向坐在他左侧的沈太后。
沈媚茹凤首轻晃,眉间高傲,眼也不眨的冷声道“后宫自来不得干政,国事理当由皇上亲自裁决。”
“今日春雪宴,君臣同乐,畅所欲言,朕想听母后一言,但说无妨。”
语落,沈媚茹挑起凤眸,往北堂烈身后的人儿望去…
夏无忧早已将头深埋,那娇俏的脸上,愁云密布,此时,该是要担心疯了吧!
掩盖了沈媚茹年龄的妆容上,诡笑泛起,她状似不经意道“若天下百姓,真如这位沈公子所言,如此不安,发兵未尝不可。”
此话引得一些主战的朝臣,频频点头。
细节都被北堂烈收尽眼中,他亦是俊容含笑,令人捉摸不透。
“也就是说,都觉得该发兵,平夏?”
可他如此问了,又没有朝臣敢站出来请奏,毕竟那夏无忧还站在他身后,她活着,便是朝炎不可发兵最大的理由。
“皇兄,请听臣妹一言!”
焦灼之中,即将远嫁的北堂芙忽而站了起来。
众多视线不约而同的向她看去,朝炎国的长公主,先帝最看重的女儿,她过人的气魄和胆识,人所周知,就连此与海皇联姻,都是她主动请缨,她说的话,自是有分量的。
北堂烈处在尊座上,颇感兴趣的往前俯身“皇妹有何想法,大可说来。”
温雅的女子稳步行至正中,眸色沉敛,一派不凡气质,无需酝酿,她笃然道“如今天下大势初定,若此时再贸然征战,有损国力,更甚民不聊生…”
她说着,望了眼身旁急于表现的沈姓男子,脸上泛出厌恶“况且皇兄才将登基,还未有子嗣继承大统,理应先安内,再平外!”
罢了,清幽空荡的碧莲清池响起北堂烈的朗笑声。
“皇妹的意思是,等朕有了皇子,再立过储君之后,便可出兵征战了吗?”
“不!”
还是否定!
北堂芙抬起臻首,看向沈太后,蔑视的笑了笑“臣妹所说的安内,乃是后宫不得干政!”
“芙公主,你此话可是针对哀家?”沈媚茹当仁不让,与她对峙起来。
“母后何须动怒?”她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字字,却又带着不可逾越的真实。
“既是春雪宴,众人畅所欲言,芙儿即将远嫁,心中有疑惑,担心他朝再无机会踏上国土,还不许我求个答案,嫁得安心么?敢问太后一句,当朝沈氏一派,可有暗自结党营私,谋取私利?这沈姓公子,可是沈家的人?!”
“你——”沈媚茹不曾想到向来不过问这些的北堂芙会语出惊人,怒得从凤椅上站立起来“你放肆!”
北堂芙非但不惧,反而更上前一步,大有咄咄相逼之势“芙儿是放肆,今生今世,恐就只放肆这一回!还请皇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