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有东西,无论是什么,说出来让我知道。”负屭央求着。
由她口中听见自己的作为,是件很奇特的事,他并没有因而恢复记忆,他试图去想像,想像她每一句话变成实况的情形。
他多希望自己的脑子会因为她的描述突地开窍,让还失的那些记忆一口气回涌而上,但事情没有如此顺遂,他努力回想,仍是捕捉不到关于她诉说的过往片段。
“你很别扭,对于鮻族老爱抓人跳舞这一点,明显吃不消…”她笑了。“可是,你还是跟我一块跳了,你的舞姿…实在不怎么样,你好像僵掉的海参…”
“不能有更适合的比拟辞汇吗?”僵掉的海参…
“我尽力了,真的。”她给他一个歉然微笑。
好吧,僵掉的海参,一语中的,让他轻易能了解,他的舞姿如何凄惨。
她笑容敛去,变得担忧。
“鲛鲨来了…鮻族最害怕的鲛鲨又来了…”眉宇的惧怕,只有一瞬间,又轻缓舒展开来。“不过,有你在,我们不害怕,你保护着我们。赶走恐怖凶猛的鲛鲨,它们在你面前,比一群小虾米还弱…”
负屭闭上眼,慢慢有一些模糊画面出现。曾经,他在梦中见过成群鲛鲨,那并不是恶梦,梦里,他没有恐惧之类的情绪,梦里,他扬剑砍杀着鲛鲨群,它们四处奔窜,吆喝着争先逃命…
他以为,那只是梦。
难道,那些梦,并不是单纯的梦,而是他遗忘的记忆?
“水镜现在什么也没有,我看不见东西,蓝蓝一片…”她又说,静静等待好半晌,依旧毫无动静。她望着负屭,一脸不解,负屭则以询问的眼神瞥向坐在身后,只手托腮,快要打起盹的狐神勾陈。
“我只知道水镜的使用方式,至于它会有怎生变化或意外,我不比你们了解多少。那面镜,我可从没在它上头看见任何东西。”勾陈只能不负责任地耸肩“不然你只能去找文判,那是他家的东西,怎么用它,他比谁都清楚。不过好些年前黄泉入口处立了块石板,写着『活的神兽与凶兽禁止入内』,八成是被抢怕了,你想进去也进不去吧…”
当勾陈还在说着,鱼姬终于瞧见水镜继续产生变化,她好似透过谁的眼在看,谁,正奋力飞驰…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海潮拂脸而过的冰凉凛冽,与其错身的鱼群,被远远抛诸身后,一股心急如焚的焦躁由水镜传递出来,她听见负屭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自己。
快点!再快一点!
不该回去!不该回龙骸城去——不该以为鲛鲨嚐到了教训,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迟了。
镜面里,满满的鲛鲨,黑灰色身躯,徜佯在淡淡血色的海。那片海,磷星点点,闪闪灭灭着澄金色星光,远远看去,犹若漫天金粉撒落而下,直至其中一片如雪般飘近眼前,她才看清楚,那不是星光,不是雪片,而是鳞,鮻人的鳞,璀璨的金鳞,在海水中,散得到处。
沦为利牙之下的食物,被撕扯,被吞噬,鲛鲨群来得太急太快,没人预料得到,当鮻族全数仍在甜美睡梦中,为白日鲛鲨遭负屭驱赶逃尽的景象欢欣鼓舞,夜里,就遭狡猾的鲛鲨再袭,任由鲛鲨猎杀饱食。
鱼姬无法动弹,僵坐原地,连该要呼吸都忘了,水镜映照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