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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4)

茶看戏,与其他太太聚会。

家真永不言闷,陪伴左右,填充母亲寂寥。

母亲总把他手握紧。

妈妈一双玉手渐渐也露青筋,儒雅的她说话益发小心,最喜打理园子,或是看书,很容易紧张。

“妈妈老了。”

“人总会老的啦。”

“真无奈。”

“妈妈老了也好看。”

母亲微微笑,凝视小儿“家真是上主给妈妈的宝贝。”

案亲在赫昔逊步步高升,此刻公司派了司机及大车接送他上下班。

他带家真到公司看他那对牢蔚蓝海港的宽大办公室。

年轻女秘书招待他茶水,忽然艳羡地说:“你看令尊多能干。”

家真一怔,随即缓缓答:“你自己能干岂非更好。”

秘书小姐有顿悟“是,你说得对。”她笑了。

连家中都大动土木。

许先生把花槽掘走,扩建书房,十来株栀子花被摔到一角由垃圾车载走。

家真看见“嗄”一声,心痛入骨,动弹不得。

老佣人也站在一旁惋惜不已。

家英劝说:“家真像妈妈,时时伤春悲秋,植物并无感情,况且,时代巨轮必需推荐。”

于是,连一列夹竹桃也一并载走,因为报上刊登消息:这类植物含有巨毒。

而芭蕉又大又难看,下雨时嘀嘀嗒嗒,扰人清梦,全部铲清。

许先生说:“土气尽除,焕然一新。”

他叫园丁澳种粉红色玫瑰花。

整个市容也与许宅一样,去旧立新,大厦一幢幢建起,盛行采用一种冷冰冰的绿色反光玻璃墙幕,据说由法籍建筑师凯布寺爱始创,全世界跟风。

蓉岛风貌渐渐改变。

家真想,下次再回来,不知会变得怎样。

暑假过去了,家英与家真返回英国。

在飞机上,家英问:“有无与家华通电话?”

“讲过几句。”

“他声音依然豪迈热情。”

“早知你我到香港探访他,不过几个小时航程。”

“爸不允许,说叫他面壁思过,不许纵容他。”

“这里有张照片。”

家真一看,是大哥近照,他坐在一只小艇上,双手握桨,身边坐着个面孔秀美气质清丽的少女,两人都穿白衬衫卡其裤,十分配对。

“这是什么地方?情调甚佳。”

“香港荔湾。”

“好地名,有嫣红色荔枝吗?”

“也许以前有,可是你看照片,远处正在建行车天桥。”

家真只得问:“这是大哥女友?”

“也许是,”家英说:“家华最英俊,穿白衬衫都那么好看。”他怪羡慕。

飞机一进过英法海峡天空便浓雾密布,家真苦笑,据说二次大战就靠着永远不散的雾阵包围了大不列颠:纳粹德军飞行队是真看不清地面情况。

读书也似行军。

每日上学放学,做完功课已经精疲力尽,有时躺在床上看牢天花板,未熄灯脱衣裤就可以昏睡到天亮。

同学笑他“许你每样功课都交齐当然累死,做三份一已经足够及格”可是家真也会苦中作乐。

他脑海中有一倩影。

一日在宿舍楼梯看到有人穿巴的蜡染沙龙,他几乎鼻酸,马上追上去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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