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宣称将罗马的东部一些领上赠与她的儿子,亚克兴一役败于屋大维,逃至埃及,后自杀。厚重的金色织物的两个尖角拖到纤弱的臀部,金质的眼镜蛇冠饰围着一个小巧、丰满、固执的前额,一双纯绿宝石的眼睛盯着她头上那眼镜蛇的红宝石做就的分叉的舌头。
她穿着轧金的黑纱长衣,非常轻盈,非常宽松,用一条白细布腰带轻轻系住,腰带上用黑珍珠绣着蓝蝴蝶花。
这是昂蒂内阿的装束。但在这一堆迷人的衣服下面,她是什么样呢?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修长的绿眼睛,鹰一样的侧面。一个更容易激动的阿多尼斯①。一位年轻的沙巴女王②,用她的目光,她的微笑,却是在东方女人中从未曾见过的、一个嘲讽和放肆的奇迹。
昂蒂内阿的身体,我看不见。真的,这有名的身体,我从未想到要看一看,哪怕我有力量。也许这是我的初次印象中最不寻常的地方。想到红石厅里的那些被处决了的、曾把这纤细的肉体抱在怀里的五十个年青人,我觉得,在这难以忘怀的时刻里,单单这种想法就是一种最可怕的亵渎。尽管她的长衣的一侧大胆地开着,她的纤细的胸脯裸露着,胳膊光着,轻纱下影影绰绰一片神秘的阴影,尽管她有着极残酷的传说,这个女人却有办法保持某种非常纯洁、怎么说呢?某种处女的东西。
这时,她还在开怀大笑,因为我当着她的面跌倒在地。
“希拉姆王,”她叫道。
①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爱神阿佛洛狄忒的情人。
②《圣经》人物,沙巴国女王访问所罗门,归去时留下厚礼。
我转过头去,看见了我的敌人。
在一个柱头上,离地二十足的地方,趴着一只美丽的猎豹。它的目光还因我给它的那一拳而充满着愤怒。
“希拉姆王,”昂蒂内阿又叫道“过来!”
那头兽弹簧一样地窜了下来。现在,它蜷曲在女主人的脚旁了。我看见那只红舌头添着她的纤细的光脚脖子。
“向先生道歉,”年轻的女人说。
猎豹充满仇恨地瞪了我一眼,黑胡子下的黄鼻尖皱了皱。
“呣,”它象一只大猫那样咕噜了一声。
“去呀,”昂蒂内阿威严地命令道。
这头小野兽勉强地朝我爬过来。它谦卑地把头放在两爪间,等着。
我在它的具有眼状花纹的额头上摸了摸。
“别怪它,”昂蒂内阿说“它跟所有的陌生人开始时都这样。”
“那它大概经常心情不好吧,”我淡淡地说。
这是我的第一句话,它使得昂蒂内阿的唇上掠过一痕微笑。
她平静地、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对一个图阿雷格女人说:
“阿吉达,你记着给塞格海尔—本—谢伊赫二十五镑金币。”
“你是中尉吗?”她停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
“你是哪里人?”
“法国人。”
“我料得到的,”她以嘲讽的口气说道“是哪个省的?”
“是叫洛特—加龙的那个省。”
“这个省的哪个地方?”
“杜拉。”
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