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来费思量吧。
她原是苗家潇洒的姑娘,却为一个汉家男子跌入情爱的迷阵,酸甜苦闷、深迷不醒、虚实难以分晓,就这么在黑暗中追寻一朵火光。
安分地收回手,她唇边的笑依然美丽,对他的感情直接而热烈,完全不懂掩饰。“是我错,你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你不愿见我,我离开便是。”说完,她拉开门板走出船舱。
甲板上吹来冷风,她深深呼吸,已难平息胸口的痛。
是无形还是有形,她已分不清,扶靠船杆,喉头滚动著甜腻的腥味,想忍住,可是血无声息地溢出嘴角,染红那美好的下颚,一滴滴落在前襟,心中很明白是怎地一回事。
“九重蛊”九重苦。灿郎受九虫之毒,毒入血脉,全身血液已化剧毒。
齐萨伊扣住她脚踝时,她以为两人就要长眠江底,吻著他时,亦吞食了他的血液。如今,她腹中流有他的血,是带著剧毒的温暖。
微微一笑,想卷起霞袖为自己拭净,却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那女子离自己好近。
“你、你也中毒…”卿鸿惊悸无比。
沐滟生亦是惊愕,不想教人瞧见现在的模样,赶紧捂住嘴,将那些由喉间溢涌而出的血掩住,无奈又是一呕,挡不胜挡,血从指缝渗流出来。
她胡乱拭著嘴角,宁定心神后才转向卿鸿,真心诚意地道:“我设法…替灿拿到解藥,这段日子…请你照顾他。”
首次,那爱笑的脸上显露忧郁,不再强做无谓,情丝缕缕缠绕,她痴恋地回望船舱一眼,在卿鸿来不及反应下,纵身一跳,跃入茫茫江水之中。
“哎呀!糟了!”
“糟什么糟啊?六爷,最近你说话愈来愈怪啦!”巨掌搔著胡子,铜铃眼斜睨著身旁容胜宋玉、貌比潘安的男子,懒懒又道:“若是担心颊上那道擦伤会留下疤痕,那就甭喊糟啦!咱觉得挺有气概的,还是会有许多姑娘追著你跑啦。”俊颜上的擦伤是为了点燃那把信号烟火,浸了水、吹了风,微微红肿,那模样教缠著他的娘子军见了,不知会有多心疼。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哪个?你不说清楚,咱怎知道这个是哪个?哪个是这个?”
“我们让三哥留在蝶飞那里,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有吗?”不只张胡子,听到的弟兄全皱起大眉。
“有啦有啦!”宋玉郎的眉皱得最好看。“咱们没把实情告诉三哥,这其间的来龙去脉他是完全不知,只道那姑娘真要拿他来以人易物。唉唉…”
船上的弟兄愣了半晌,有人乾笑“ㄟ…应该不会太严重啦!”
“是啦!反正灿爷现在是打不过金鞭霞袖,没事没事!”
“咱们出了葫芦峡再去解释,这不就得了。”
“是啦是啦。唉唉…”
唉唉…只怕再多迟来的解释也是枉然。
苍山银岭。
落日霞红,美丽依然,却是人事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