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浅的祇有二尺,有识的人知道它一定会淤塞。
到四十四年七月,黄河决堤于沛县,上下二百余里漕运河道全部淤塞。
整个黄河逆流而上,从沙河到徐州以北。
到曹县棠林集以下,往北分为二支:南流的绕沛騵戚山杨家集,流入秦沟到徐州;北流的绕丰县华山东北从三教堂出于飞云桥。
又分为十三支,有的东西断流,有的逆流入漕河,到了湖陵城口,漫衍湖坡,到达徐州,广阔无边,而黄河的变化达到极点。
于是命朱衡为工部尚书兼管河漕,又以潘季驯为愈都御史总理河道。
第二年二月,又派遣工科给事中何起q岛前去勘察治河工程。
朱衡巡行到决口,旧渠已成陆地,但盛应期所开新河故迹尚在,因地势高,黄河决堤到昭阳湖不能再往东,于是议定计划进行开凿。
然而潘季驯则认为新河土浅泉涌,耗费将不计其数,留城以上故道初次淤塞可以恢复。
从此二人便有了隔阂。
何起鸣到了沛县,回到京城,上奏说:“旧黄河之道难以恢复的原因有五。
黄河完全改道必然减缓上游水势,新集、庞家屯、赵家圈都在上游。
以无计其数的资财,投入到河流已经废弃的故道,势必不能这样做,此其一。
从留城到沛县,广阔之地已成巨大的湖泽,没有地方施工,此其二。
横贯敷十里,撩起衣裳都役道路可走,十万之多的民工到什么地方栖息,此其三。
疏通则烂泥陷入,修筑堤岸但又无土,并且南边堵塞则又向北奔流,此其四。
夏秋季节雨多水大,难以保证不淤塞,此其五。
新河开通费用省,并且可以杜绝以后溃决的水患。
应当采纳朱衡的计策开通新河,同时采用潘季驯的计策,不全部拾弃旧黄河。”朝廷大臣议定,朱衡就决心开辟新河。
这时,潘季驯坚持恢复故道的主张,朝廷大臣多数又认为这样可行。
于是勘查讨论新集、郭贯楼等上游之地。
朱衡说:黄河出于境山以北,则闸河淤塞;出于徐州以南,则二水干涸;祇有出于境山到小浮桥四十余里之间,纔两利而无害。
自从黄迩泛滥以来,踢山郭贯楼支河都已被淤塞,改道从华山流出分为南北二支河:南出于秦沟,正在境山南五里左右,运河可以利用;只有向北出于沛县西及飞云桥,逆流而上到鱼台,造成水患更大。
朝廷不忍百姓遭受水灾,眷颅黄河旧道,命勘查上游。
但臣参考地形有五不可。
从新集到两河口都是平原高山,无尺寸故道可依凭,郭贯楼到龙沟颇有河形,又是新淤塞,没有地方可以停留下来,这是不可行之一。
黄河所经过的地方,少有不造成水患,经由新集则商、虞、夏邑遭受萁害,经由郭贯楼则萧、砚遭受其害,今改复故道,则鱼、沛之祸又转移到萧、殇,这是不可行之二。
黄河向西注入华山,势如高处之水下注,要想从中开通水渠,引水南流,必须筑坝拦截,阻止河水束奔,在狂波巨泽之中,修筑堤坝数里,用力非常困难,这是不可行之三。
役使民工三十万,旷日持久,骚扰三省,这是不可行之四。
大工程一个接一个兴起,工程耗费数百万,一旦接续不上,就会前功尽弃,这是不可行之五。
还是应当挖宽秦沟,使下游畅通,修筑南岸长堤以防止奔溃,可以免除鱼、沛两地困于水灾的百姓的灾难。
皇帝依从他的主张。
朱衡便开通鱼台南阳到沛县留城一百四十余里河道,又从留城以下疏通旧河,直到境山、茶城五十余里,从此与黄河汇合。
又修筑马家桥堤三万五千二百八十丈,石堤三十里,阻止出于飞云桥的黄河,直奔秦沟以入大水。
于是黄水不向东侵犯,漕运河道畅通而沛县断流。
刚开工未建成,黄河又决堤于沛县,毁坏马家桥堤。
评论此事的人纷纷上奏请求罢免朱衡。
不久,工程竣工。
皇帝大喜,赋诗四首以记喜庆,把诗给在朝值班的各位大臣看。
隆庆元年五月,加封朱衡为太子少保。
当初黄河决堤,支流泛滥遍陆地,随后向南奔流浊河。
等到新河开成,则全都奔流秦沟,而南北诸支河全部并流。
然而黄河水势更加大涨。
三年七月,决堤于沛县,从考城、虞城、曹、单、鬯、沛直到徐州全都遭受其害,茶城淤塞,漕运船只阻于邳州不能前进。
随后虽稍稍疏通,但黄河水泛滥于沛县境,秦沟、浊河口淤沙一边疏浚一遏壅塞。
朱衡已被召回,工部及总河都御史翁大立都请求在梁山之南另开一河以作漕运,避开秦沟、浊河的险地,这就是后来所说的洳河。
诏令测量地势,结果没有施行。
四年秋,黄河水突然到来,茶城又淤塞,而山东沙、薛、汶、泗诸水突然泛滥,决堤于仲家浅漕运河道,经由梁山出于戚家港,汇合于黄河。
翁大立又请求顺着其水势而疏通它。
这时,淮水也大肆泛滥,从泰山庙到七里沟淤塞十余里,而水从诸家沟旁流出,到清河县河南镇也汇合于黄河。
翁大立又说:“开通新庄闸使返回的船只畅通,恢复陈管故道,则淮河可以无忧虑。
只有黄河在睢宁、宿迁之间改道不知定在什么地方,泗州陵墓使人忧虑。
请求疏通古睢河,从宿迁经过宿州,出于小浮桥以泄二河之水。
并且规划恢复清河、鱼沟分河一道,下流到草湾,以避免冲击的祸患,那么南北漕运河道也许可以得到保护。”这时翁大立已内调任京官,正要去接任,而潘季驯以都御史之职又起用总理河道。
工部议定让他分别规划。
九月,黄河又决堤于邳州,从睢宁白狼浅到宿迁小河口,淤塞一百八十里,粮船受阻不能前进。
翁大立说:“近来黄河水患不在山东、河南、丰、沛,而专在徐、邳,所以先要开通洳河口以使黄河水势远离、开通萧县河以减缓黄河水流,正因为浮沙淤积,河面增高,成为他日的忧虑。
今秋水再次到来,泛滥成灾。
权宜之计,在于舍弃故道而归于新的信道;长久之策,在于开通洳河以避免洪水。”请求决择于二者。
工部议定主张堵塞决口,而让翁大立备绦陈利害上报。
翁大立就把开通洳口、归于新的通道、恢复故道三个办法一起呈上,并且说明三者相互有利有弊。
适逢罢官离去,对他的提议未作决定,而潘季驯则主张恢复故道。
这时茶城到吕梁,黄河水被两崖所约束,不能下流,又不能演决。
到五年四月,纔从灵璧双沟以下,在北岸决三口,南岸决八口,支流泛滥,大量水势下流到睢宁幽于小河,而匙头湾八十里主河全部淤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