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能履行他自己的诺言那么他起码应该提出一个充分的理由。”
腾格拉尔是一个懦夫但他在表面上却不愿意显得如此;马尔塞夫刚才使用的那种口吻把他惹怒了。“我的举动并不是没有充分的理由。”他答道。
“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很充分的理由但却不好明说。”
“总而言之您一定要明白我对于你的沉默不会感到满意但至少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就是您不想和我的家庭联姻。”
“不阁下”腾格拉尔说“我只是想推迟我的决定而已。”
“而您真的这么自以为是以为我竟可以随着您反复无常低三下四地等您回心转意吗?”
“那么伯爵阁下如果您不愿意等待的话我们就只好就算从来没有谈到过这些事情好了。”
伯爵的脾气本来就傲慢急躁为了阻止自己爆出怒气他紧紧把嘴唇咬住直到咬出血可是他明白在目前这种状态下遭嘲笑的一定是他所以他本来已向客厅门口跨出了几步但一转念又回来。一片阴云掠过他的额头抹去了脑门上的怒气剩下一种淡淡的不安的痕迹。“我亲爱的腾格拉尔”他说“我们相识已经很多年了所以我们应该互相尊重对方的脾气。您应该向我说明一下我也应该知道我的儿子为什么失去了您的欢心这本来是很公平的。”
“那并不是因为对子爵本人有什么恶感我能告诉您的仅此而已阁下。”腾格拉尔回答他一看到马尔塞夫软下来了一点就马上又恢复了他那种傲慢的态度。
“那么您对谁产生了恶感呢?”马尔塞夫脸色白音调都变了。
伯爵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瞒过银行家的眼睛;他用比以前更加坚定的眼神盯住对方说:“您最好还是不要勉强我说得更明白吧。”
伯爵气得浑身颤抖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狂怒说:“我有权要您必须向我解释清楚。是不是马尔塞夫夫人不讨你喜欢?是不是您觉得我的财产不够是不是因为我的政见和您不一致?”
“绝不是那一类的事阁下”腾格拉尔答道“如果是那样那就只能怪我自己了因为这些事情在一开始讨论婚约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不要再追究原因了吧。我真感到很惭愧让您这样作严格的自我检讨。我们暂且先不提这件事采取中和的办法——就是放一放再说不算破裂也不算成约用不着忙。我的女儿才十七岁令郎才二十一岁。在我们等待的过程中时间自然会促使事情不断地展。晚上看东西只觉得一片黑暗模糊但在晨光中看却就太清楚了。有的时候一天之间最残酷的诽谤会突然从天而降。”
“诽谤这是您说的吗阁下?”马尔塞夫脸色顿时灰白喊道。“难道有人敢造我谣?”
“伯爵阁下我已经告诉过您了我认为最好是不要做什么解释。”
“那么阁下我就耐心地忍受遭您拒绝的屈辱吗?”
“这件事在我更是痛苦阁下——是的我比您感到更加痛苦因为别人都知道我要跟您高攀而一次婚约的破裂女方所受的损害总比男方要大。”
“行了阁下”马尔塞夫说“这件事情我们不必再说了。”
于是他气冲冲地紧抓着他的手套走出房间。
腾格拉尔注意到:在这次谈话的过程中马尔塞夫自始至终不敢问是不是因为他自己腾格拉尔才放弃他的诺言。
那天晚上腾格拉尔和几位朋友商量了很长时间;卡瓦尔康蒂先生则在客厅里陪着太太小姐他最后一个离开那位银行家的家。
第二天早晨腾格拉尔一醒过来就找来报纸。报纸拿来了。他把其他三四份放在一边拿起《大公报》也就是波尚主编的那份报。他急忙忙地撕掉封套慌慌张张地打开那份报纸不屑一顾地掀过“巴黎大事”版翻到杂项消息栏带着一个恶毒的微笑把目光停驻在一段以“亚尼纳通讯”开始的消息上。“好极了!”腾格拉尔在看完那一段消息后说“这儿有一小段关于弗尔南多上校的文字这一段文字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可以省掉我一番劲儿免得再跟马尔塞夫伯爵来解释了。”
与此同时——就是说在早晨九点钟阿尔贝·马尔塞夫穿上一套笔挺的黑制服激动地来到香榭丽舍大道去拜访基督山但当他草草地问伯爵在不在家的时候门房告诉他说大人已经在半小时前出去了。
“他带没带巴浦斯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