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脸红了。关于病情、伤疤医生都说了,但对男女的性生活却什么也没说。
这事医生会早晚告诉我吗,还是连问也不用问已经不行了?住院前曾听过一些摘除子宫的人的事,但却没听说摘除后的生活状况如何。起初没想到自己会摘除子宫,所以感到听了不太合适。可是现在被摘除了,那就成了相当重要的事情了。好象失去子宫的人,大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至少也是40岁,她们即便没有了子宫也无所谓,尽管这么说对她们有些残酷,但从年龄上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冬子才只有28岁就失去了女性的机能,要断绝一切欲念,这太残酷了。
夜里,冬子在台灯下回想起以前在女性杂志上看到的女性生理构造。过去一看到这样的页码,心里就感到不好意思,只是慌忙地瞅一眼,根本顾不上细看。不过还能想起,好象子宫在很深的地方,与性行为没有直接的关系。
果真是这样吗?作为女性生命的子宫,不会与男女的结合没有关系吧,也许就是不行了…在这一刹那,冬子想起了贵志。他再也不能拥抱我了吗?手术前的幽会是最后一次吗…想到自己的境遇是这么悲惨,冬子真想大哭一场。我已经成了不能接受男性爱抚的石女了吗?
冬子起身,从枕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小镜子,在台灯下细细地看着自己的脸。头发梳向后面,没擦香粉的脸,确实是一张女人的脸,脸颊比以前稍微瘦了些,但还能看出是一张20岁年纪的年轻的脸。
“你不再被男人所爱了,你终生残废了吗?”冬子对着镜子,眼泪汪汪地自语着。
手术后的第十天,当冬子的心情渐渐地开始平静下来的时候,船津来了。“怎么样?”船津照例用一种关切的语气问她。
“托您的福,好多了。”
“是吗?”船津穿着米黄色的西服,打着一条一色的细花领带,冬子曾经想过一次,这样颜色的西服是否适合贵志。
“现在所长在哪里?”
“巴黎。听说这个周末回来。”
“来信了吗?”
“嗯,他向你问好。”
“噢,谢谢。”
此外还写了什么?冬子努力克制住想听的念头。
“没什么事吗?如果有的话,让我来做。”
“是有点事,请听着。”
“嗯,当然。”
“我想买点东西,在百货商店。”
“什么东西?”
“想要一件和这个一样的长袍。”
“要什么样的花色?”
“无论什么样的,你认为好就行啊。”
船津犹豫不决的表情,象一个天真的儿童。
冬子从钱包里拿出两万元。
“不,我有钱。”
“先拿着,如果不够,再替我垫上。”船津低头看着钱,良久方装到裤袋里。
“喝点咖啡吗?”
“不,我就要走了,马上去百货商店看一下。”
“现在不去也行呀。并不是那么急着用。”
“对不起,什么时候出院呢?”
“啊,我想快了吧。”
“现在不痛了吗?”
“慢慢地走没事。”
船津重新看着冬子:“那么,告辞了。长袍明天拿来。”说完,拿起大衣就走出了病房。
一整天躺在床上,想的自然还是失去子宫的事。虽然这是很可以理解的,但是一想起来,冬子还是感到郁闷。
船津给她拿来长袍,是冬子心情不好的下午。
“这样的,行吗?”船津认真地打开了包装纸。这是一件藏青颜色的底子,下襟和袖口呈金黄色的刺绣品。
“太好了。”
“反复考虑,可是…”
“店员没笑你?”
“我说,姐姐住院了。”
“叫姐姐太过火了。船津,你多大?”
“26岁。”
“那么,没办法啦。”冬子勉强笑了笑。
“中意吗?”
“非常好。谢谢。”冬子说完,从床上下来,比了一下领口,大小大致合适。
“多少钱?那些钱不够吧?”
“有,很便宜,够了。”
“不要那么说,如实地讲。”
“真的够了。”
“有两个地方都细细地绣了,不会那么便宜。”
“真让我为难,如实地告诉我,”冬子再次请求船津,但是船津不加理会。
“今天,所长打来了国际电话。”